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这姑娘了,不仅不回复消息,平日也像躲瘟神一样避着他。
那天晚自习,周嘉让一直没有出现在教室。
第二节课间的时候,许亦泽在三楼转角处找到他。
“打听到怎么回事了。”
一路小跑着上来,他气都没太喘匀,胳膊搭着周嘉让肩膀说:“我不是有个朋友在十八班吗,这次他正好和棠妹一考场,说是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坐在她后面那个男生一直骚扰她。”
头顶照明灯没开,周嘉让倚在窗边,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侧脸线条尤为凌厉,他掀起眼,眉宇间压着些许戾气:“骚扰她?”
嗓音骤然低沉,起落间带着隐忍,他拧眉追问:“说具体点。”
许亦泽把当时的情况复述给他。
傍晚时下了场雨,窗上镀着层层雾气,朦朦胧胧,叫人看不清外面的场景。
周嘉让眼中也蒙着难读懂的情绪,看着斜对面那间教室,他找出关键问题:“知道那人是谁吗?”
“知道。”许亦泽点头,报出个名字,“贺昊彦。”
“贺昊彦……”
周嘉让低声重复,正琢磨着什么,余光瞥见许亦泽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周嘉让斜乜他一眼,“有话就说。”
沉默片刻,许亦泽才缓缓开口:“那个,我也只是猜测哈。”
“阿让。”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觉得这事和你有点关系。”
周嘉让抬眸,语气疑惑:“我?”
“对。”
许亦泽换了个姿势,单手抄兜靠着阳台:“贺昊彦也是十八班的,他喜欢祝思娴,追了应该快两年了吧。”
“虽然祝思娴之前一直没搭理过他,但他依然死心塌地的,天天跟在她身后转悠,但凡有谁说祝思娴不好,他肯定头一个就冲出来护着。”
周嘉让还是没懂,耐心在告罄的边缘:“所以呢?”
“我那个朋友说——”许亦泽顿了几秒,侧过头,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最近他们俩好像走得挺近的。”
“……”
眼尾收拢,周嘉让想到什么,神色似霜雪冰棱般凛然。
“知道了。”
三天考试终于结束。
或许是最近过于疲惫,抵抗力也跟着变差,温书棠又生病了。
外面天还没亮透,她懵懵睁开眼睛,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四肢也酸得厉害,连起床都有些困难。
温惠给客人送衣服回来,看见放在桌上的早饭没动,敲敲门进来,瞧她白着一张脸,连忙走到床边:“恬恬?哪里不舒服吗?”
温书棠抽一记鼻子,摇摇头,嗓音沙沙的,逞强地说:“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额头探到一片滚烫,温惠给她夹了支温度计,五分钟后取出来,水银柱直逼三十九度。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啊。”
温惠不禁皱眉,神情中满是担忧:“姐姐带你去医院挂个水吧。”
“不用。”为了找个不难受的姿势,刚才她翻来覆去好几次,头发凌乱地堆在颊边,温书棠用手顺到一旁,露出那双被烧到微微发红的眼,“吃点药就可以的。”
温惠劝了几遍,实在拗不过她,到外面找出退烧药,抠下两粒递给她:“中午时记得再喝一次。”
因为考场上的意外,这几天温书棠心情不是很好,人总是恹恹的没精神,温惠看着心疼:“这周末别去图书馆了,这段时间累成这样,好好休息一下。”
眼睫氤出一层白气,温书棠听话地点点头。
但是那几天,她过得并不太平。
周六晚上,温书棠写完作业,见时间还早,便打算去店里给温惠帮忙。
从楼梯间出来,拐弯绕进巷口,路边刚好有卖梅花糕的小摊,想着姐姐喜欢,她过去要了两个红豆口味。
路灯散着融融暖光,扫码付过款,温书棠走到店门前,看清里面的状况后,心脏猛然沉了下。
温惠被锢在椅子上,面色苍白,长发凌乱,眼神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恐惧,嘴角旁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江伟诚弓下身,扣着她手腕,这个角度虽看不清表情,仅凭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
指尖用力掐进掌心,温书棠抖抖索索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尽量清晰简明地讲出要点,然后推门跑过去,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把江伟诚弄开。
惯性使然,江伟诚踉跄着倒退,后腰磕在桌角上,痛得呵出一声咒骂:“哪个不长眼的!”
看见是温书棠后,他半眯起眼,神态玩味,露出令人作呕的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妹妹啊。”
温书棠抱住姐姐,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努力让声线颤得没那么厉害:“你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江伟诚讥笑,嘴角抽动着,眼球浑浊不清,就像一具被掏空灵魂的腐尸,“你以为老子会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