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脆的一声关节摩擦的声音在风雨声中却也显得刺耳而突兀。
下一秒,他的左手拇指以一种有些怪异的姿态垂落在掌边,却也因此在原本紧密束缚着的绳索间余出了空隙。
借着这一点余地,顾耀猛地抽出了手,旋即抬腕,一抓住了刀刃,竟是直接将刀抽了过来。
迅速涌出的鲜血顺着他的掌纹滑落到手腕,变故来得太突兀,沈锐锋近乎呆滞地看着,想要再去将刀抢回来,顾耀却已经迅速地将腿上的绳索割开了一道口子,猛地挣脱开来。一脚踹中了沈锐锋的胸口。
迷药的劲头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其实身上有些使不上力,沈锐锋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又很快挣扎着踉跄站起身来。
“废物!”
张健怒目圆睁,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像是在装修期间遗留下的,半掌宽,一头还带着铁钉的木条,朝着顾耀挥过去。
或许是因为用了力气,药物在体内流动得更快,顾耀实则也不过勉力支撑着,下意识往旁边侧开一步,木条堪堪划过他t恤的一角。
张健一击未中,愈地发被激怒,吼了一声,抬手便又要砸过来,旁边就是墙壁,已然是无处可避,顾耀一抿唇,抬臂想要挡住,却也就在这一刻,仿佛被突然按下了终止键,张健忽然趔趄着跪了下去。
倒下的动静太大,盖过了屋外大作的风雨,也盖过了穿过膝盖的子弹落在地上的声音。
仿佛天降,一时间,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将原本还算是宽敞的别墅一下子塞得水泄不通。
人群吵嚷成一片,张健侧卧在地上,姿势别扭地按着自己的伤处,因为疼痛,不住地叫着。一旁的沈锐锋早已吓破了胆子,瘫软地跪坐在原地,不住地哀嚎着说着颠三倒四求饶的话。
顾耀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转过头,好几个人上前来围住了他,神色焦急又严肃,嘴唇张合在说什么,然而他只觉得头嗡嗡的,每个字都听得见却又听不懂,只是凭着本能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可他们仍然七嘴八舌地说着他没有心思分辨的话语。空气似乎都因为人群而变得稀薄,带来缺氧的窒息感。
“能让我先歇一会儿再说吗?”
于是终于有人让开了一条道来,顾耀慢慢走到别墅外的檐下坐下,此时才下午,距离夜晚还有好几个钟头,然而雨势太大,乌云厚重地挡住了天幕,白天黑夜也就此失去了清晰的界限,目之所及,不过都是一片难以分辨的混沌。
连绵的雨斜斜地飘落在他的肩膀,风吹过却也不觉得冷,尚未散去的药效让他的脑子仍然有些昏昏沉沉。
很快,沈锐锋和张健被押上了警车,与他擦肩过的瞬间,沈锐锋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却又很快被警察制服带走了。
辱骂,哭闹,最终都在警笛声中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