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钟声很快唤醒矿场的守卫人员,他们呼喊着拿起枪匆匆忙忙的跑出屋外。
有的人光着胳膊,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还有的饭刚吃了一半,嘴里塞满食物。
“穆纳,是谁来搞事?”多吉顾不得和他较劲,大事要紧。
“那边,有很多人!”穆纳指向西南方向的大路。
耽搁了这么会儿功夫,队伍已经开到卡纳村,正在向矿场拐来。
领头的卡车上挂着横幅,“还我土地!”、“滚出米尔扎布尔!”…
人群喊着一声声口号,慢慢向矿场靠近。
“快!拦住他们!”多吉大叫,接着飞快跑到屋里打电话给庄园里的拉坦。
矿场和庄园相距不远,身为电信公司的员工,拉坦早就在两地架起了电话。
听到命令的守卫直接拿着枪就堵了上去,把游行队伍远远的隔在矿场和水泥厂之外。
“还我土地!”、“滚出米尔扎布尔!”
领头的一个男子站在卡车上振臂高呼,他周围那些衣衫破烂的农民,麻木而又机械式的跟着重复。
咔嚓、卡擦,拿着相机的记者在边上忙前忙后,以寻找最佳角度。
队伍的最后面,一辆挂着“卡林拜”的车牌,慢悠悠的跟着。
坐在副驾的拉姆,正戴着墨镜,笑吟吟的看着这出闹剧。
“拉姆哥,还是你有办法。只要报纸一曝光,瓦拉纳西人肯定有麻烦!”边上的小跟班溜须拍马。
“特里帕蒂家族虽然掌管东部的军火生意,但我们更要多动脑子。”拉姆得意洋洋。
嗯,这句话是他爹卡林拜说的,拉姆现学现用。
“对面的这些家伙会上当吗?”跟班伸长脖子看热闹。
“瓦拉纳西人狂妄自大,他们肯定经受不住挑拨。”
经过上次的风波之后,拉姆学聪明了,他不再一味蛮干。
他是米尔扎布尔大学的学生,不是乡下土包子,懂得利用舆论的力量。
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子,口号喊的越来越响。他奋力挥舞双手,仿佛指挥战士冲锋陷阵的将军。
他身边的那些农民,原本都是两只禽兽家里的租户。
后来罗恩在这里建水泥厂,征用了一百英亩左右的农田。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中的有些人今天突然被人纠集起来,到这里抗议游行。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矿场的护卫已经对准人群放平枪口。
意识到不妙的穆纳,突然跳到了人群中间。
“你们拿了苏尔先生的补偿款,现在却又到这里闹事,你们的良心呢?”
人群一愣,不明白这个少年哪里来的。
“瓦拉纳西人只用500卢比就把大家打发走,这点钱够养家糊口吗?”对面领头的男子鼓噪。
“不够!不够!”那些农民附和。
“那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全家赖以生存的土地!”
“还我土地!还我土地!”
后面的拉姆大笑,随行的记者抓住机会再次拿起相机拍个不停。
“土地是两只禽兽的!”穆纳大叫,“你们忘了那两个地主老爷是怎么对待大家的吗?”
人群微微骚动,不仅对面的农民,就连矿场这里的工人也窃窃私语。
附近的几个村子,每个人都认识两只禽兽。
他们祖祖辈辈统治这里,不知道迫害了多少村民。
他们死了,但地主余威犹在。
“两只禽兽武装反抗部长大人,但被苏尔先生剿灭。现在土地属于苏尔先生,他没有直接拿走,而是给了钱。
如果是两只禽兽他们会给钱吗?不!他们会用鞭子抽我们,接着继续从我们这里收份子钱。”
“那我们以后干什么呢?没有地,五百卢比只够用几个月。”有人起哄。
“那就来矿场!来工地!”穆纳一指身后拔地而起的工厂,“苏尔先生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勤劳的人,他给的薪水足以养活你们的所有家人。”
人群渐渐沉默,他们知道穆纳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有些偷奸耍滑的人不愿意干活,拿着补偿款之后就光顾着享受。
钱很快花光,但又不想去工地吃苦。正好有人串连他们来闹事,每人事后都有一笔小费。
这些人心动了,那本就他们世世代代耕种的地,凭什么就被人突然收走呢?
不过穆纳的一番话,又揭开了那残酷的事实。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土地,他们是隶农,是农奴!
世世代代都是,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来闹事,这些土地跟他们没关系。
被禽兽们虐待的记忆开始苏醒,一桩桩惨绝人寰的往事在脑海里浮现。
被裹挟来的农民开始退缩,他们还有家人,怎么能忍心让那些惨事发生在自己家呢?
领头的男子见事不妙,又开始鼓噪,但士气远没有刚刚那般热烈。
他一咬牙就准备带头冲锋,先拿下那个少年再说。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卡车上挤满了人,正飞驰而来。
他们人人有武器,全都怪叫着向天开火。
嗒嗒嗒的枪声是最有效的驱逐信号,本就畏畏缩缩的农民一哄而散。
领头的男子喊都喊不回来,深埋在血液里的恐惧被唤醒,个个吓得亡魂大冒。
“拉姆哥,那是AK!快,我们快跑!”小跟班连连拍打司机。
拉姆有心放两句狠话,但看到对面气势汹汹的卡车,也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