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门出去,林惊昼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他把电脑包立在膝盖上,人像猫那样把脸压在边缘上。
见张裕舒出来,眼睛立马亮了。
张裕舒站在他面前,说:“走了。”
林惊昼赶紧跟上,他在张裕舒后面探头探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会跟你妈妈吵架了吧?”
张裕舒冷淡地说:“没有,我们俩也没什么话好说。”
林惊昼欲言又止,他用电脑包轻轻打了一下张裕舒的大腿,提议道:“我们去吃饭吗?”
张裕舒看起来没什么心情,但还是点了头。
“你去打车。”张裕舒极其自然地发号施令。
林惊昼撇嘴:“你没手机吗?”
张裕舒说:“发你一千块钱一天,做临时秘书。”
林惊昼眼睛都亮了,狗腿子似的弯了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的老板!”他快乐地说。
张裕舒被他那傻不拉几的笑容打败,脊背也放松下来。
林惊昼找了家评分高的铜锅涮肉,两个人坐下来,林惊昼把菜单递给他。
张裕舒看都没看:“你随便点吧。”
林惊昼招手喊来服务员,先要了一份冰激凌,然后又选了一个套餐。
服务员过来上菜,林惊昼把面前的麻酱推开,对张裕舒说:“都给你。”
“你又不吃麻酱,吃什么铜锅涮肉?”
林惊昼耸肩:“你喜欢麻酱啊。”
张裕舒看他一眼:“你在讨好我。”
林惊昼点头,很坦荡地讲:“因为我觉得你有点不开心。”
张裕舒倒也没隐瞒:“我现在越来越像我爸,我妈看着我烦。所以每次我回家,她就催着我回北京。”
林惊昼打量他,头歪向一边,他这才注意到,张裕舒换了一身衣服,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款式简单的深灰色毛衣,修身款,半高领,恰好遮住一点喉结。
衣袖撸了上去,堆积在小臂中间,露出手腕上的一支表。
白色简约的表面,深棕色的表带,戴在他手腕上格外衬人。
林惊昼笑了笑:“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很像个成功人士。”
张裕舒“哦”了一声,他听到林惊昼又说:“我是不是不该带你来吃铜锅涮肉,找家法餐厅才对。”
张裕舒喝了口水,直白地讲:“我讨厌花很长时间吃一顿饭。”
林惊昼盯着他看,有些感慨地说:“有时候觉得你长大了好多,但这句话又像个小孩。”
张裕舒皱起眉:“你别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老成的话,好恶心。”
林惊昼扮可爱,冲他比了颗心。
然后,在张裕舒刻薄他之前,他赶紧站起来,溜去小料台了。
林惊昼拿着一碟子辣椒回来,冰激凌已经摆在了桌上,堆得高高的,上面撒满了巧克力碎。
林惊昼在张裕舒身旁坐下来,把冰激凌推到他面前:“给你点的。”
他微笑着,眼角唇角恰好地弯起,眼睛里满是和他这张年轻的脸很不搭的温柔。
耐心的模样像是在哄小孩。
张裕舒有点不爽,但还是拿起勺子。
林惊昼看着他吃,笑意慢慢堆积,落了满脸。
张裕舒把勺子放回碗里,发出当啷一声,他问:“你干嘛要坐在这里?”
一般来说,两个人吃饭,都是面对面坐着,坐在同一侧,有一种微妙的打破边界的感觉。
林惊昼嘿嘿一笑,说:“这样方便我伺候你。”
林惊昼只差没把一天一千块写在脸上了,张裕舒嫌弃地往反方向挪动一寸,说:“那你涮肉吧。”
这家店羊肉品质很好,涮完颜色清浅,软嫩,不掉渣。
林惊昼认真地往张裕舒的碗里放肉,麻酱油润润的,裹在上面。
林惊昼不喜欢麻酱的味道,但喜欢看张裕舒吃。
这一筷子羊肉很多,张裕舒不得不吃得很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