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毕,礼部鸿胪寺官员便开始宣《制》:“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甲寅年丁巳月,策士天下贡士,第一甲,刘致靖、易旭、梁珩,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张怀瑜、宋山远...赐进士出身,第三甲,吴茂,高鹤年...赐同进士出身...”
宣礼毕,便开始唱名。唱第一甲第一名,鸿胪寺官员引着状元刘致靖出班就御道左跪,唱第一甲第二名,又引着榜眼易旭在御道右稍后跪,唱第一甲第三名,又引着探花梁珩在御道左稍后跪。一甲三人姓名,皆唱三次。
一甲唱完后,又唱二甲若干人,三甲若干人,皆只唱一次,不出班就跪。唱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众官员与新科进士行三叩九拜之礼。
随后皇帝还了宫,礼部官员捧着皇榜,以云盘承托,黄伞鼓吹在前,出了太和门,将皇榜挂至长安门外张挂了,供人瞻仰。
大典之后,众人出宫,三鼎甲走在最前面,往午门走去。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午门中门,徐徐为三人而开。这门平日只能皇上由此经过,就连皇后,也只是大婚那天由此过了一回。
三人被特许走在午门正中,意气风发地出了午门时,阳光刚好从云后照下来,那一刻,万物都为之闪耀。
第62章
三人从午门出了宫, 众官员则从昭德门、贞度门出宫,前往长安街看榜。
顺天府尹早已在东长安门皇榜之左搭了彩棚,设红案陈列礼部颁赐的金花绸缎表里, 迎接一甲三人。
等梁珩三人到后,京兆尹陈弘文连忙上前贺喜。
刘致靖的脸,可谓是相当熟悉了。陈弘文虽然十分惊讶刘致靖会夺得头名,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笑容满面地贺了喜。又为三人各斟了一杯酒。等三人喝了酒,陈弘文又为三人簪花披红, 又有人牵过马匹来,扶着三人上了马。
梁珩没有骑过马,还好前面有人牵马, 倒也安稳坐上去了。又以鼓乐、彩旗、牌仗等引路, 由东北行经东四牌楼,至顺天府尹衙门, 下马宴饮。
顺天府衙早就备下了丰盛宴席,几人由陈弘文引进衙门去。梁珩酒量极差,只略喝了两口, 陈弘文也不敢劝酒, 三鼎甲一会还要游金街,万一这会子倒下了,他铁定会被好好参一本, 严重点说不定会被贬官。
几人喝了酒, 又上了马。经帝安门外, 由西城出正阳门至南门,骑马游金街。
长安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街面、街边的茶楼酒肆上,皆是堆满了人。男女老少,甚至还有不少外乡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一睹三鼎甲的风采。
终于,远远的,有金锣鼓声传来了。
“状元郎来喽!”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人群倏地攒动起来,皆踮起脚,殷殷朝正阳门那边瞧着。
远远的,就见一行鼓乐彩旗队伍,出了正阳门,缓缓地往这边来了。
人群顷刻沸腾起来,楼上的人从窗口里伸出半个身子来,兴奋地挥舞着手。一些大胆的姑娘,也是满脸激动地倚楼凭栏而望。
近了,近了。能看清三鼎甲的容貌了。
等看清了三人相貌,人群更加躁动了起来。在此时,就算只有五分的容貌,到了这会都是十成十了,更别提三人本就是翩翩少年郎,丰神俊逸,颜如舜华。刘致靖更是不停地朝楼上的姑娘们挥手,脸上还挂着笑,引得楼上姑娘们激动得满脸通红,不行地将事先准备的手帕花瓣,朝下面骑马而过的三人抛洒下去。
梁珩坐在马上,满头都是花瓣,肩头还沾着两张绣花手帕。
三人并马而行,前面牵着马的衙役也是满身都是花瓣,激动得满脸通红,这是得烧几辈子的高香,这世才能替状元、榜眼、探花牵马,走了这么一遭荣光之路啊。
街道两面欢呼声震耳欲聋,梁珩抬眼望去,一张张满脸兴奋的脸,皆是陌生的。梁珩笔直地坐在马背上,如此的荣光,本该是狂喜的,梁珩却感觉心下一片淡然。
突然,梁珩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梁珩连忙抬眼,扫过两面楼上的窗口,却都不是。
如意见梁公子好像听到了,却没往这边看过来,又连忙大声疾呼,“梁公子!”菱儿也大声叫起来,“梁哥哥!”
梁珩这下听得真切了些,是如意的声音,只是太嘈杂,分不清声音的方向。转头扫过两面街道,就见一面街边,正站着沈蓁蓁、如意和黄梵梁兄妹,如意正垫着脚叫他,见他看过来了,不禁跳起来朝他挥着手。
沈蓁蓁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了,也伸手朝他挥了挥。
梁珩看见沈蓁蓁,内心突然就被喜悦填满了,看着沈蓁蓁不禁璨然一笑。
而这一面街边的姑娘们见新科探花这风华绝代的一笑,更是惊若天人,疯狂地挥起手帕来。
梁珩却看不了沈蓁蓁几眼,很快就过去了,梁珩只好转过头来,心里却是极满足了。脸上也不由挂上了一丝笑意。
沈蓁蓁看着着朝服,戴三枝九叶顶冠,骑在毛色铮亮的高头大马上。梁珩对她的那一笑,风华逼人,天地都为之褪色般,沈蓁蓁骤然间就失了呼吸。
黄梵看着珩哥骑在高头大马上,心底虽为他高兴,心底却毫无羡慕。进京后他也打听了,当年他爹也是中了榜眼,也是游了这么一遭街,才被街边上看热闹的户部尚书之女看上了。
而聚仙楼三楼上一间雅间里,齐湑正坐在窗边,看着下边从人山人海中骑马缓缓过来的几人。等下面的队伍走到聚仙楼下时,齐湑站起身来,随手将手中的玉骨折扇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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