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请替我谢谢师太。”蓝皓月接过药瓶,低声道。
池青玉道:“青城的人只怕很快就会追来。”
尹秀榕道:“师傅已经吩咐山下的师妹一有消息就回来禀告,即便卓掌门他们来了,峨眉应该还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唐门派人过来了再说。”她说罢,似是觉得屋内窒闷,便将窗户稍稍推开了一点缝隙。
“当年那一场大火,竟将庵堂都焚毁了吗?”蓝皓月不禁道。
“岂止是庵堂!”尹秀榕指着窗外,“你看,那边的枯树,都是那时候烧死的。好像那边林子里也有过一间小屋,但早就烧得无影无踪了。”
蓝皓月顺着半开的窗户望去,果见对面山坳间枯树歪斜,杂草萧萧,颇为凄凉。
尹秀榕掩起窗户,忽听不远处有人唤着“尹师姐”,便急忙道:“想来是师傅有事找我,对了,那山下有野兽出没,你们晚上千万不要出去。”
她匆匆交待完毕,便随着院外的师妹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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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皓月与池青玉在松竹庵中静避,而尹秀榕与那少女一同下山,才临近山门,便听到山脚下马鸣不已。正惊讶间,山道上了意师太带着众弟子疾步而来,尹秀榕奔到师傅近侧,“师傅,是不是青城派来人了?”
了意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见了他们,不要多话。”
“是。”尹秀榕紧跟其后,众人来到山门,但见乌压压一群人马集聚山脚。守山的数名少女颇为紧张,一见师傅带人到来,急忙上前道:“青城派掌门要上山……”
了意站定,朝着石阶下的卓羽贤稽首道:“贫尼有失远迎,卓掌门怎会突然到了峨眉?”
卓羽贤坐在马上,神情肃穆,拱手道:“了意师太,前几日青城派遭遇袭击,我张师弟不幸遇害,不知此事师太可曾听说?”
了意垂眉敛目,“早些时候听得弟子回禀,正为此事而惊讶。”
卓羽贤回头看了看厉星川,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加隐瞒了,星川的新婚妻子蓝皓月在婚礼上出走,与神霄宫弟子池青玉一同离开青城。而就在他们私会之处,发现了张师弟的尸体,我很怀疑是他们两人因被撞破私情而出手杀人,因此便带着众弟子追下山来。听说他们俩已经到了峨眉,还请师太不要包庇,尽快让我带他们回青城。”
了意微微颔首,“卓掌门,蓝皓月与池青玉确实来过峨眉,但贫尼并未收留他们,已让他们下山另寻出路了。”
卓羽贤双眉一皱,他倒还未开口,张从泰已经忍不住策马上前道:“师太,出家人理应不打诳语,我手下弟兄一直守在峨眉附近,根本未见他们离去!”
“从泰,不要这样无礼!”卓羽贤沉声喝止,继而又向了意道:“我知道师太与蓝皓月父亲有些交情,与唐门关系也算不错,但蓝皓月已和星川拜堂,却与池青玉一同私奔,师太您是佛门中人,怎能容许他们留在峨眉避难?难道不怕惹祸上身,毁了峨眉清誉?”
了意正色道:“卓掌门,我了意做事自有分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况蓝皓月虽嫁到青城,但也总有家人,您不妨等唐门的人到了之后再与他们商议,不要堵在我峨眉门前咄咄逼人。”
卓羽贤笑了笑,道:“原来师太是想用唐门来镇住我?你以为他们的人来了,就可以将蓝皓月顺利带走?”
“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与峨眉无关。”了意不紧不慢道,“卓掌门,若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先行暂退。”
厉星川忽然抱拳道:“师太,我虽未曾眼见,但知晓皓月必定躲在了峨眉。她带着池青玉无处可去,除了在此,还能有什么容身之地?即便师太不关心青城派的事务,但皓月已是我的妻子,我作为丈夫的寻到了此地,师太也不让我进山去劝她回心转意?”
了意望着他道:“厉少侠,峨眉尽是女弟子,请恕贫尼不能让你进山寻人。”
卓羽贤翻身下马,踏上石阶,迫视了意,“师太,你未免不近人情了。明知蓝皓月弃夫而去,又身背杀人嫌疑,竟还推三阻四不准我们入山?”
了意身边的女弟子见他走近,不约而同按住剑柄,了意却淡然上前一步,盯着他道:“卓掌门,我们峨眉久已不参与江湖厮杀,你带着这些男子围堵山门,我又怎能让你们进山搜寻?你不要忘记了,二十多年前,正是青城派的人到了峨眉,犯下了杀戮的大罪!”
卓羽贤脚步一顿,冷冷道:“那已是旧事,杀人者早已偿命,师太还耿耿于怀?”
“是吗?”了意垂下眼帘,拈着手中佛珠,“但愿真如卓掌门所说,杀人者必将偿命。”
张从泰按捺不住,跃下马来,“不交出蓝皓月,这件事就永远查不清!”说话间,他已大步朝前,意欲冲过人群。众少女见状,纷纷拔剑相向,了意抬手阻住,喝道:“不得鲁莽!”
张从泰却不肯止步,卓羽贤大步挡在他跟前,拂袖一扫,卷起劲风,将了意师太身边的数名少女震得连连后退。了意双臂一展,继而合十低诵佛号,身形稳健如风中古柏,竟能纹丝不动。
张从泰还欲上前,但忽觉身前有数道暗风隐隐回旋,也不知这风势从何而来,就如河底漩涡般不断盘旋。他站在原处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身子不住颤抖,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卓羽贤见他面色有异,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右掌平推而出,一道劲风自掌心而出,正撞向了意身前。但了意依旧未动,只是默念佛号,手中佛珠微微震荡。卓羽贤击出的这一掌到了她近前,如泥牛入海,只刮过一缕清风,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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