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没事儿就给我帮把手。”
景翊点头,他在这儿坚持到这会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拿匕首,或者拿笔,你挑一个吧。”
景翊本就是个文官,选拿笔干活儿几乎是本能的事,何况,他也本能地不想跨跪在一具焦尸上面……
景翊选定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从根源上就想错了。
对于他这个从小就跟念书有仇的宝贝媳妇来说,笔这种东西怎么会是用来写字的呢?
一语落定,冷月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你把笔头伸到他嘴里,尽量往喉咙深处伸,沿着壁转转笔头,然后拿出来浸到茶碗里涮干净,来个五六回就行了……把纸铺在尸体胸口上,别把水滴在尸体上了。”
果然……
景翊不禁想,他刚才要是真就那么走了,她这会儿兴许会用身体的其他部分来做点儿什么,具体用哪一部分来做什么,景翊觉得除非亲眼目睹,否则他这辈子都猜不出来。
景翊不禁又想,记忆里那个膝盖磕破点儿皮都会哭得整条街都能听见的小丫头,难不成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景翊想这些的工夫,冷月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冷月俯身下去用嘴咬住匕首,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夺过景翊手里的笔,干脆利索地送进了尸体的嘴里,看得景翊脖子一僵。
果然……只有亲眼见了才能知道。
冷月捏着笔杆迅速地搅了几下,又利落地抽了出来,斜眼看向景翊,含混地说了个了“水”字。
景翊赶忙接过那支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他用来写字的笔,照冷月说的在茶碗里涮了几下,笔锋上粘附的秽物化在水里,一碗清水顿时丰富了许多。
景翊的胃里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下。
回头得跟安王爷说说,要给仵作们涨点工钱才好……
眼瞅着冷月又要低头去咬匕首,景翊忙伸手拦了一下,“你拿好匕首,我来。”
“好。”
景翊硬着头皮重复了几遍冷月刚才的动作,冷月喊停的时候,景翊坚信自己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有提笔的心情了。
冷月浅浅地舒了口气,跪直了身子,从焦尸嘴中抽出匕首,在铺在焦尸身下的那件衣服上擦抹了几下,收回腰间,端过景翊捧在手里的茶碗看了一眼,突然心情大好地明媚一笑,探过头去在景翊细汗涔涔的脑门儿上轻快地赏了个吻。
“干得好!”
景翊有点儿想哭。
倒不是因为冷月夸了他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夸,而是因为冷月的吻。
这是她一天之内第二次吻他。
第一次,她差点儿用一个吻把他活活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