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里一颤。
好像……
哪里有点儿不对。
冷月犹豫了一下,步子一滞之间陆管家已经走到了床边,垂手恭立,轻轻地道了一声夫人,“夫人……冷捕头来了。”
冯丝儿仍全神看着眼前的卷轴,纹丝未动。
冷月放轻步子,走近了些,看清了卷轴上的内容。
一副水仙图。
冷月对字画没有研究,但题写在画上的字迹她认得。
那是景翊的字。
景翊送过画给冯丝儿?
想起那个不知所踪的人,冷月心里泛出些说不清的滋味。
他这会儿若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不为了这副画抽死他。
冷月握剑抱拳,放轻了声音,“成夫人,又有几句话想要请教,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冯丝儿还是没搭理她,好像魂儿已经钻进画里去了。
陆管家见两人僵得尴尬,便凑上前去收冯丝儿手中的画,“夫人,您与冷捕头聊着,我帮您把这画收起来吧……”
陆管家轻挣了一下,冯丝儿没有松手,陆管家多使了些力气,画没拿得出来,冯丝儿的身子却晃了一下,直直地向陆管家使劲儿的方向倒了下去。
“夫人!”
陆管家慌地松开画,扶住冯丝儿,刚扶住冯丝儿的肩膀,陆管家就像是被炸雷劈了一下似的,一声惨叫,一把推开冯丝儿,连退了几步。
“她、她、她……”
冷月愕然看着歪倒在床上依旧握着那副卷轴的冯丝儿,沉声续完了陆管家的话,“她死了。”
陆管家呆立了片刻,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啊!”
冷月没理会陆管家这一声哭号,默默地把剑放到一旁,走到床边,轻轻扶正冯丝儿已凉透的身子,伸手合上她那双仍带笑意的美目,一根一根掰开她抓着卷轴的手指,把画完好无缺地取出来,卷起来在她枕边放好。
伸手揭掉盖在冯丝儿腿上的厚棉被时,冷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兴许是为了方便照顾,冯丝儿只穿了上半截中衣,厚重的棉被一掀,便是一双毒疮斑斑的腿,毒疮最密集的大腿内侧已溃烂得不成样子,流出的脓水混着秽物,已把她身下的褥垫染得污浊不堪。
冷月无法想象她那惊为天人的微笑是怎么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