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处现在是是非之地,阿姑也不敢入住,连个看门人被裁撤,想尽办法“裁减开支”。
卖?哪里敢,阿姑宁愿上街乞讨也不敢卖姜五龙的物业。
姜晚贞绕到后院,围墙下有一处方方正正,为她家德国牧羊犬留的进出小门。
又称“狗洞”。
她自“狗洞”爬进庭院,悄悄走到家中最大那棵罗汉松底下。
当年种树时,先请“李仙道”看风水,掐手指,定时辰,再去“罗汉馆”上香请树仙,出动全家人,口中咪咪么么念足一个钟头车程,兴师动众。
如今全家完蛋,只有“树仙”风采依然。
姜五龙说:“从小你就如此,全家数你最倔强,小时候你的玩具,就算砸碎、埋起来,都不给兄弟姊妹碰一下。”
她的“玩具”通通埋在此处。
刨土,翻新,旧宝盒依然在,打开盒盖,一层破碎的芭比娃娃底下藏一只扁平的盒,盒子里一只银色保险箱钥匙,连一张金属“狗牌”,刻着“汇通永丰”“2910”。
她匆忙把钥匙藏进帆布鞋鞋底,刨开的洞完完整整复原。
要走,到“狗洞”又想起一件“要事”,抬头往三楼自己房间望一眼,再转过背潜入别墅内部。
屋内陈设、格局、装饰,分毫未变,姜晚贞对此处过于熟悉,闭着眼都能走到三楼房间。
她推开门,小心翼翼踏进去,摸索着走到书架旁,去取书架第四层一本厚重的《东周列国志》——
“来找什么?”
活见鬼。
姜晚贞吓出一背冷汗,《东周列国志》砸在桌面,又被她紧紧攥住,接稳。
她回过身,撞见她的老欧式沙发里,安安静静坐着一位瘦削、颀长的男子,他半片影在暗处,半片被窗外月光照亮,展露出浓黑的眉眼,以及锋利的下颌线条。
原来今晚早已有人守株待兔,等她落网。
姜晚贞皱眉,极不耐烦,“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堪改换姿势,放下架高的长腿,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这是我的物业,我为什么不能来?倒是你,夜半三更偷偷潜进我房间,想做什么?”
“你的?”
“你阿姑诚心诚意要卖,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
“开什么玩笑……”
“不开玩笑。”他站起身,以一个入侵者的姿态,一步步逼近,最终用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低头,身高又成为无形压迫。
更有戏谑、沉湎、笑又不达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