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愿的手比他小太多,这样托着他的手,对比确实挺明显。
不过雪愿低头看了眼,只觉得无语:“能换一个吗?”
这个太无聊了。
“好吧。”
季随安换了个话题:“刚在酒馆的时候,没被吓到吧?”
雪愿第一反应以为他是在说打架的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那时候并不在现场,他指的应该是在休息室那会儿。
她摇了摇头:“还好。”
季随安笑笑,垂眼看着掌心伤口:“那是我爸。”
“知道。”
雪愿小心翼翼将生理盐水倒在伤口上,确定他对痛感接受良好,才拿起消毒棉签仔细清洗伤口。
“我跟他关系不太好,因为他一直想让我当个医生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到了高考之后,我没按照他的意愿填医学院。”
季随安语气轻松,像是在讲故事:“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他才发现的,当时就气得不轻,把我从家里赶了出去,在那之后好几年没跟我说一句话,一直到最近两年才好了些。”
“他是医院院长,就觉得自己儿子也应该是个医生,我开酒馆,他就说我给他丢脸了,对我没个好脸色,死活不让我叫他爸,怕跌了他的份。”
雪愿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抬头看了他一眼。
季随安玩笑着:“是不是听起来还挺可怜?”
“其实还好。”他说:“我爸性格就那样,而且磨到现在也只剩下嘴硬了,你没发现刚刚在酒馆,柜子上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摔,他偏偏挑了个不值钱又不怕摔的笔筒么?”
“我没觉得你可怜。”雪愿忽然开口。
季随安抬起眼看她。
伤口清理干净了,雪愿轻巧为他抹上药,又从药箱里取出纱布开始包扎。
她低着头,从季随安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长翘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即使你爸爸不支持,但是你还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做得很成功,这明明已经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幸运,哪里可怜了。”
这和季随安往常听到的都不一样。
他觉得意外的同时,抑制不住心头一股细微而异样的情绪逐渐泛滥。
“成功?”
他重复了一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我算成功吗?但医生那么伟大的职业,跟他们比起来,不应该是没志气?”
雪愿不禁皱眉:“有志气的定义是什么?难道一定要拯救世界救死扶伤才叫有志气?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职业,而不是只有医生和科学家?”
“年轻的时间很短,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她闷闷道:“怎么活是自己的事情,不用太管别人。”
对话到这里沉默起来。
季随安默了片刻,忽地失笑。
雪愿最后绑好纱布,疑惑抬头:“你笑什么?”
季随安:“突然发现我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脑子好像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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