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柠把手机塞回他手里, 一字一句:“季老板,你要是真当雪雪是妹妹,真的关心她,就离她远点别再去招她,最好当个陌生人,放她清净,别再去惹她心烦了。”
花柠走了。
季随安没有上楼。
风吹着树桠撞得窸窣响,他就坐在树荫下的花台边,安安静静将花柠给他翻出来的账号上所有内容都看了一遍。
其实很多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但是账号的主人画得太好太生动,只看一眼,就能将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再次陈列在他眼前。
他在非本专业的选修课上困得打瞌睡;在教学楼走廊上跟朋友玩笑打闹;
在舞台上主持迎新会开场,在草坪上被赶鸭子上架地弹吉他唱歌;
在临江的操场上悠闲散步;在室内篮球场大汗淋漓地打球赛,热得将矿泉水浇了一头一身......
甚至更多是完全不起眼的场景。
仅仅是独自走在上课的路上,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或者是路过学院绿化带顺手逗一只流浪猫。
可是这些不起眼都被人以这样细致专注的方式一一记录,妥善保存。
它们串成了一条特殊而生动的时间线,他亲身经历过,却又好像错过的要更多。
他走过的地方都有她,而她走过的地方,眼里看见的都是他。
好像一道灵魂被抽出身体,他被带着飞回到了那无知无觉的两年时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那些年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看过的景又看了一遍。
时间被拉得好长,藏匿的爱意滚烫赤诚,几乎要溢出屏幕灼烧他的指尖。
这要多用力才能藏得住这么久,忍得住一声不吭,不露痕迹。
手机在一个页面停留太久,因为过长时间无操作而息屏,映照出季随安此刻过分狼狈的模样。
他想,如果可以,他应当得要回到过去,把昨晚说出那些话的自己暴打一顿。
午后阳光灼灼,太阳在遥不可及的距离外肆无忌惮地发泄温度,刺眼又烫人
季随安捂着眼睛,独自在那里坐了许久。
*
雪愿蒙头睡了一天,醒来已经天渐黑了。
小皮球陪在她身边睡着,仰着肚皮,尾巴尖一晃一晃,悠闲得很。
雪愿缓了会儿神,埋了一脸柔软的猫肚皮,然后起床给它换了水,倒了粮,看猫吃得欢,自己却没什么胃口。
拉开冰箱想随便往肚子里填点儿什么,结果入眼就是一大桶香草冰淇淋就醒目地杵在那儿,更让她没胃口了。
......算了。
她拿了一瓶酸奶转身回到房间,在电脑前一坐,拿着画笔涂涂改改半天,静不下心,画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