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快死了的时候会回顾自己的一生的。
美好的、遗憾的,它们会变成胶卷,在眼前一帧一帧地播放,然后定格到最想要留住的某一刻时光,依依不舍地描摹着,可慢慢的,这一幕也开始褪色,变得模糊不清,最后从脑海中彻底消除。
什么也不会剩下。
原来人在离开这人世时,真的一无所有。
包括回忆。
***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毯上,泅出一团暗红色的污渍。
京窈捂着肩膀,冷汗从额头滚落。
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最厉害的是右肩的枪伤,已经形成对穿,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捣毁了人家的罂粟基地,她可没有天真到对方会那么大度的放过自己。
说实话,她会大摇大摆地选择火车,也是为了引出暗地里的人,只是这叁天里来找她的杀手压根就没断过。
不过她终于到了曼谷,也从上一个杀手那里套出了罂粟地背后真正的主人。
京窈的双眸泛起冷意——既然要报仇,那她就一定会追根究底。
她从以前开始就学会如何给自己处理伤口,哪怕是如此严重的枪伤。
最后将带血的衣服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她脸色微微发白,又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特效针。
感谢现代医学如此发达,也感谢现在的她很有钱,连这种违禁的东西都搞得到。
京窈不由得苦笑,这番折腾下来,等她老了一定会全身上下都是毛病的吧——不过,她现在并不后悔。
手机出现提示音,她只暼了一眼,不由泛起冷笑。
这帮条子真以为她会任劳任怨地当他们的线人么,送两个功劳过去就沾沾自喜的蠢货,无能又碍事。
京窈混的是黑道,要让她相信警察,除非她脑子出问题了。
在罂粟地那次行动过后,倒是泰国警方对她颇有信任,或者说有自信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操控的工具,这一次来曼谷之前,她就放出消息给警察,一来是为了扰乱另一方对她的追捕,二来趁机摆脱这群臭条子。
当然她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京窈回了一条信息给警方联络人,那么也是时候收网了。
至于黑帮和警察打死打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扣紧帽子,她很快融入灯红酒绿的泰国风俗夜街当中。
***
帕差正在做足底按摩,泰娘的手修长有力,按得他通体舒畅。
可惜心情不太美妙。
“那个臭婊子还没抓到?”他阴测测地开口,问着一旁的少女——正是在火车上和京窈交手的杀手。
“属下无能。”
“哼,无能……”帕差一脚踢翻了洗脸盆,怒吼道:“这个贱人毁了我的生意!十几个亿!她碎尸万段我都不解恨!去!纠集人手,掘地叁尺都要把她带到我面前!”
“是。”
说罢,正有泰娘又端了新的盆子和毛巾进来,恭敬地放在帕差脚下。
杀手却看向这个泰娘,皱眉道:“以前没有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