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天,被江户川那通电话打断的……田纳西当时想告诉他什么,她从没有……什么?
降谷心跳漏了一拍。
一种秘密展露一角的预感猛然升腾。
快想想,降谷对自己说,一定有什么出了问题。
田纳西绝对是个高傲的人,或说从小,远山暮原就是个高傲的人。
她或许是仗着从小就聪明过人的头脑,或许是仗着可以看透未来的本领,她从来是那个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的人。
她会在吃提拉米苏时拨开可可粉以免沾到牙齿上,会在手指沾湿时优雅的用手绢擦拭干净。
所以降谷猛然明白不和谐处在哪里了,看着这份病历时田纳西曾这样形容——
“三天之后,他们打开病房,将一碗潲水样的食物递给奄奄一息的女孩。而一个婴儿会做什么呢?她抓着饭往嘴里塞,塞得满脸满身都是,塞到呛咳出声,像一个动物一样,不,像只野兽一样,毫无尊严,只剩本能。”
彼时听到这段话的降谷只觉得可悲,此时想来,一个毫无记忆的“婴儿”,也许会记得那顿饭的味道,记得周围人的目光,但她偏偏不该记的自己是如何的屈辱。
因为只有在意——因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才会对此感到屈辱,才会过了十多年仍刻骨铭心的记得。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隐隐约约在降谷脑海中升起。
那个想法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单是想一下就让他充满了绝望。
不……不,也许只是她刚好这样记得。降谷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自己天马行空,毕竟田纳西亲自承认了不是吗?她是在一两年前突然恢复记忆的,她不是远山暮原,她就是田纳西……
可是回忆像是破了口的堤坝,一旦有了第一个缺口,记忆就流淌而出——
“虽然不能描述出具体的特征,但是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也能一眼看出来吧。”第一次合作时,他对田纳西说了这样的话,那时田纳西表情古怪,笑像是哭一样难看……
那是多少年前?五年,七年?
他不记得了,但田纳西的表情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
不,不,也许只是刚巧而已,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
一定有什么证明这个想法是错的……
降谷几乎有些慌不择路。
他翻阅着桌子上的资料,田纳西……田纳西……田纳西……
他努力找着每一个证伪自己猜想的证据,就像是溺水的人努力抓住一颗浮木。
直到他碰掉了一沓泛黄的纸。
这是江户川柯南给他的,从书房的密室中拿出来的,属于田纳西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