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紧紧盯着乌景元。
乌景元沉默不语,稍用点力气,就扯着红绸,率先弯下了腰。
孔鸿明见状,哈哈大笑:“大师兄!你还愣着干嘛呀?人家都拜了,你还不拜?”
苍溪行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不觉就攥紧了拳头,连指甲深陷在掌心,都毫无察觉。
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往乌景元身上看了,生怕多看一眼,他就忍不住出手阻止这场闹剧。
就在二人即将对拜之时,殿外突然传来吵闹声,一柄飞剑自外飞袭而来,从两位新人之间穿过,铮的一声,割断了二人手里的红绸。
苍溪行眸色一沉,霍然一挥衣袖,将飞剑打落。
众人纷纷往殿门口望去,就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冲进殿门,身后一群追上来的弟子,意图出手阻拦,可尽数被张子隐避开了。
“慢!”张子隐神情慌张,大声道,“景兄!你不能跟沈渡江合籍!”
“怎么是你?”孔鸿明惊讶地望着来人,旋即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双臂环胸,阴阳怪气地道,“呦,瞧你这架势,莫不是来抢亲的?那就有乐子看咯。”
张子隐无视了孔鸿明的奚落,快步冲了上前,作势要拉乌景元的手,却被沈渡江直接挡开了。
沈渡江把人往身后一护,面露薄怒:“张少主,今日是我与乌师弟的合籍之日,好端端的,你来搅什么局?”
“我若不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景兄跟你这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合籍,一辈子都愁眉不展的活着?!”张子隐寒声道,还二话不说直接动起了手。
周围的弟子们立马要上前帮忙,顾澜夜见状,便起身拦道:“全都退下!谁也不许插手!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打也好,争也罢,都随他们去!”
他倒是要瞧瞧都有人公然抢亲了,自己的师兄还能不能坐得住!
“景兄,景元!你听我说!我不爱文锦,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张子隐边同沈渡江打斗,边冲着乌景元深情表白,“景元,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我懦弱,我世俗,我愚蠢又自私,当年居然抛下了重伤难行的你!事后我真的很后悔!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真的!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在乎你现在是美是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恢复修为了,我不在乎了!”
“我只想和你重归于好,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那我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只要能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我不在意你曾经跟哪个男人好过!”
一番话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倒出来了。
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乌景元,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了!
在他亲眼看见乌景元割断绳索,跌入无底深渊时,那一瞬间的绝望和后悔,如排山倒海一般,狠狠冲他袭来,他那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乌景元死了,那他也绝不独活!
“住口!”
沈渡江一掌打在了张子隐的肩胛,看着他口吐鲜血,往后倒退数步,怒斥,“你还有脸说这些?且不提你一年前,是如何舍下乌师弟逃之夭夭,自此再无音讯的。就说不久前,悬崖边上,你已选择了你那怀了身孕的未婚妻!又何故再来招惹乌师弟?纵然,乌师弟如今不复昔日风光霁月,但也不是你能染指的!今日,我与乌师弟合籍,他便是我的道侣了,你敢再说这种话,我定不会饶你!”
张子隐捂着肩胛,唇角溢出了鲜血来。
他抬手狠狠擦拭掉,目光从沈渡江身上扫过,再次沉沉落在他身后的乌景元身上,语气甚至带点哀求的意味了:“景兄,你说话啊,景兄!事已至此了,我既然敢来抢亲,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说,你不嫁他,那我立刻就带你远走高飞。从此往后,你不当问仙宗的弟子了,我也不当天道府的少主了,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见乌景元迟迟不开口,张子隐的语气更加卑微,急切又痛苦地说:“景兄,求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景兄!”
“乌景元”依旧沉默不语,站在沈渡江身后一动不动。
孔鸿明见状,嗤的笑了出来:“他都成哑巴啦,怎么说话啊?张少主,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呵,断袖就是断袖,怎么还男的女的都要啊?如今你那个娇滴滴的未婚妻,可是怀上了你的骨肉呢。难道你要为了我们乌师兄,就抛妻弃子?真是可笑!”
“本来我们乌师兄的名声,都被魔尊败坏完了,再要是逃婚跟你这个有妇之夫在一起,那他成了什么人了?”孔鸿明满脸嘲讽,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却一字一句都直戳要害。
张子隐身形剧烈摇晃,突然有点站不稳了。
但很快,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了过去,推开沈渡江,一把握住了乌景元的手臂,大力将人往自己身边拽,急切地唤:“景兄!你跟我走!”
“休想!”沈渡江眸色一沉,下意识也一把抓住了乌景元的手臂。
如此一来,“乌景元”被两个男人公然抓住,还一左一右地大力拉扯,两股雄浑的灵力,在他身体中流窜,大有一副死都不会率先撒手的架势!
可怜此刻的乌景元是宁书假扮的,原本他就为了伪装乌师弟,特意服下了隐藏修为的丹药。
此刻与普通凡人无异,偏本体还是条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