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不如……
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下编:“我想我爹了,所以,来给他烧点东西。”
她记得,徐达作为开国功臣,赐葬钟山之阴。她来钟山给亲爹烧东西,合情合理。
果然,朱棣的面色越发和缓,他随口说:“烧了元宝啊。”
“不是。”
徐妙容却摇头,“我给我爹烧了一本书。”
“一本书?”
朱棣有些疑惑。
“我烧了《陆放翁诗集》。”
“为何烧这本书?”
“因为。”
徐妙容沉了声,默念着白给的拍马屁机会,不用白不用,她同样朗声道:“陆游的心事,我感同身受,我虽只是一介妇人,却也知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大明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明主的降临,是民心所向。任何势力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都注定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四哥靖难,是历史的选择,是百姓的选择。四年筚路蓝缕,四年风雨兼程,四年披荆斩棘,终于,四哥你来了!”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想告诉我爹,这一天,来了。我相信,我爹,他一定已经听到了!”
具服殿里所有人:......
他们也听到了。
石化了一瞬,众人如梦初醒。他们纷纷看向徐妙容,脑子里冒出同一句话:这夫妻两个,怎的一个比一个会舔,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第3章 他们两个,还没有圆房!
朱棣生平头一回,词穷了。
等到被人簇拥着停在法驾前,他脑海里还反反复复地回荡着那几句话。
“我大明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明主的降临,是民心所向。”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香,太香了,他现在,还齿颊留着香呢!
恍恍惚惚被人拥着,耳畔好似是侄儿平阳王在唤“四叔四叔”,他来不及细听,又听得:“四哥乃太祖皇帝嫡子,如今亦是诸兄之中最长。朱氏允炆,自绝于宗社,为天地所不芘。天位不可以久虗,神器不可以无主[1],臣弟奏请四哥顺天应人,即皇帝位。”
这声音,是老五朱橚的。
堪堪定了定心神,想到诸事皆了,待他登上这法驾,一切便顺理成章。他的三辞三让成了过去式,钟山的大火也不成威胁,朱棣心中便快意极了。
欲要再假意推辞一回,朱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在了法驾上。这下,他彻底下不来了。
“臣恭请燕王即皇帝位!”
“臣恭请燕王即皇帝位!”
“臣恭请燕王即皇帝位!”
群臣三呼。
一切,既成事实。
朱棣心潮澎湃,由群臣拥着,朝着宫城而去。而具服殿里,徐妙容动了动脚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才要坐下歇歇脚,屋子外头,忽有一人进来。
朱楹。
他的面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遥遥地错开几步,他站在门口光亮处,先是问了一句:“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而后,许是想到,她性情乖张,在应天府,一贯是没朋友的。微微蹙眉,想到下人们传回来的,面上便是一冷。
“是不是仙姑教你的?”
什么?
徐妙容有些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他问的是,那神棍。看来,他以为,那些话是神棍教的。
想到神棍,心头突然有些庆幸。
他果然早知道了,还好她回头是岸,没有酿出滔天大祸。
“或许吧。”
她模棱两可。
方才她拍马屁拍得清新脱俗,朱棣正面临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激动之下,想不到不合理之处。
可,一时想不到,难保日后想不到。
再者,她穿越到此处,行事作风,说不得与原主不同。
为防有人生疑,她决定,找个借口,就说,自己曾经迷信仙门道法,结果不小心吃了假仙姑给的灵丹妙药,把自己吃出问题了。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妾身就不隐瞒了。其实妾身今日之所以说出那番话,便是因为,妾身喝了那神水。”
“诚恳”地说了一句,她又道:“说起来,那神水可能有反作用。妾身喝了那神水,不知为何,心中反没了情爱,只剩些向上向善的念头。
她眼中写满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下药。朱楹看在眼里,却不知信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