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却不着急,他好似心中已有成算,只眼睛盯着土地庙外,口中道:“范晔此次来应天,亦带了那幅画。明王的化身,口说无凭,我方才,叫他们托人另画了一幅画。”
“王爷打算,偷梁换柱?”
徐妙容眉心微动,立刻就猜出了他想干什么。范晔需要用画来佐证朱楹就是命定的明王化身,朱楹也可以,暗地里偷偷对画做些手脚。
另画了一幅画,这是打算,偷梁换柱了。
“王爷叫人画了什么?”
好奇地问了一句。
朱楹朝着宫城方向示意,道:“画了皇兄。”
嗯?
徐妙容震惊,想说,你不要命了!又想起,他的确是个不要命的。可,擅自画朱棣的头像,是要被削头的,她忙又问:“王爷托了谁?”
谁竟如此胆大,接下了画朱棣的活?
“基儿。”
朱楹又回了一句。
她:??
深吸了一口气,本想说,你认真的吗?转念一想,他的做法没错,朱瞻基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朱瞻基是朱棣的亲孙子,孙子画爷爷,没毛病。二来,朱瞻基画功出众,他画的朱棣,自然是十分像的。三来,朱瞻基是自己人,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他们也放心。
只是,这坑人的法子,怎么听,都觉得,不像是他日常的作风,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王爷如今,也学坏了。”
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还想再说,山神庙外却有人走动的声音。朱楹忙摆手势,二人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朝着庙里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她和朱楹面上微微定格,那长老对着身边刻意打扮的低调的人小声说:“你也看过了,我就说,他们兄妹两个没问题吧。”
?那人没说话。
徐妙容只感觉,对方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带着谨慎与试探,还有怀疑。
一边支着耳朵细听,那人却没说什么。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人走了。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许是范晔在信里说了她和朱楹兄妹两个,上头的人不放心,特意又打发了人看一看。
眼下,似乎并没露出破绽,她微微睁眼,心里却打定主意,等朱橚回来,一定要劝他开一条生产线,专做面膜。
易容的东西能做的这般成功,将别人糊弄住,想必美容的东西,他亦能做成功。
脚步声渐行渐远,身旁是朱楹的声音:“你睡吧,万事有我。”
她心中大安,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再度醒来,已是天色透亮的时候。范晔叫醒了众人,装神弄鬼点了几柱香,又对着西边拜了拜,口中道:“昨夜我又梦到了明王,明王说,感念我们一片赤诚,又为了能早日证实贤王清名,他特意授予我们路引,助我们进城。”
边说着,他将路引拿了出来。众人还真被他这一出糊住了,他又趁势继续道:“土地庙乃土地爷的庙宇,我们感念明王恩德,应日日诵经,以正心意。听闻城中鸡鸣寺香火繁盛,我欲往鸡鸣寺,诵经祈福,再等明王示意,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靠着神行太保送来的路引,一行人还真顺利地进了城。时隔多日,再回到应天城,徐妙容颇有几分感慨。
见她面上难掩欣喜,范晔还以为她初来应天,心中激动,没忍住念叨:“应天可是都城,自是比他处繁华。你们第一次来,觉得稀奇,呆久了,就不稀奇了。”
“大头领以前,莫非来过应天?”
徐妙容故意问了一句。
范晔面色一顿,忙矢口否认:“怎么会呢?我哪有那能耐,踏入应天城的门。”
“是了,我倒差点忘了,大头领先前说过,你是从归德逃难来的。”
徐妙容附和了一回,谁知,范晔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了一句:“你和大宝,你们是因为私,哦不,因为和家里吵架,才离家出走的。上回你们说,你们是从西边来的,你们是哪里人?”
“南阳人。”
徐妙容张口就来,不等范晔开口,又道:“说起来,我们和大头领,还是老乡呢。”
范晔眼皮子一跳,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头领,你喜欢吃油馍吗?你喜欢吃哪种面?近来我家乡的巨富,喜欢喝一种加了胡椒粉的汤,你喝过吗?是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