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
难以原谅。
梅雷迪斯怒气冲冲的转身往军营深处走去,他是宫廷主管,一般不能插手军务。
而现在明显是不一般的时候。
他现在要去找将军,诉说这件事情。
梅雷迪斯踹开营帐门帘时,青铜烛台正映着沙盘上的血色。
波西米亚将军的披风垂在沙盘边缘,银狼纹章被烛火舔得忽明忽暗。
十几个作战参谋围着沙盘打转,拔插着旗子,似乎在还原着一次战斗。
“奥托·冯·斯特恩伯格将军!”
梅雷迪斯一进来,就很不礼貌的大喝着。
“拦截失败!?”
“是啊,并且还是惨败,丢了一千两百具尸体。”
奥拓将军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
受其感染,梅雷迪斯也强压怒气,走到沙盘边上,看了一会上面的战况重演。
“您的骑兵连盾车都没摸到,就被那群巴格尼亚蛮子砍成了薪柴?“
“准确来说,胸甲骑兵在冲锋过程中遭受到克里斯王子军的密集炮雨袭击,导致不能撤退。
后面步兵正面冲击,骑兵绕后…前线指挥官的战术没有什么失误,他唯一没算到的,就是这里聚集了近千名重步兵。”
“近千重步兵!?”
梅雷迪斯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的手指突然悬停在沙盘上方,烛火在他瞳孔里剧烈摇晃。
梅雷迪斯看见奥拓将军用匕首尖挑起一面黑色小旗…那是战报里提到的重步兵集群标记。
“你是说“
宫廷主管的丝绸手套陷进沙盘边缘。
“整整一千套板甲?“
“并非是板甲,而是近千名穿着各种杂乱盔甲,很像异邦雇佣兵,但是战斗意志非常坚定的重步兵。
能接阵抵御骑兵冲击的重步兵。”
“你是在开玩笑?”
梅雷迪斯的手指猛地攥紧,丝绸手套在沙盘边缘勒出几道裂痕。
他盯着那面染血的黑色小旗,仿佛要从那干涸的血迹里看出什么荒谬的谎言。
“一千名重步兵?“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能硬接骑兵冲锋的重步兵?“
“如果换一个地方和时间,我绝对不仅介意向你展示我的幽默感。”
他的声音冷得像铁。
“但不会是现在。”
帐篷里的烛火忽然摇曳,将参谋们的影子投在帆布上,扭曲如鬼魅。
梅雷迪斯的目光扫过沙盘上的战况推演…代表骑兵冲锋的箭头在接触敌阵的瞬间折断,黏土捏成的战马模型七零八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铁壁碾碎。
“看一下。”
奥拓将军说着,他转身拿起一片放在地上的扎甲,丢到梅雷迪斯面前。
“这是溃兵带回来的东西,那些敌人穿戴的盔甲款式之一。”
梅雷迪斯弯腰拾起那片扎甲,青铜烛台的光在甲片上跳跃,映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刀痕和弹孔。
他的指尖抚过甲片边缘…那里刻着一行细小的方块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这不是“
宫廷主管的声音变得不是很确定。
“这不是巴格尼亚的工艺。“
奥拓将军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当然不是,巴格尼亚蛮子的产出一直是山地轻步兵和弓弩手。
近年来这个国家也发生了军事改革,引进了大量火器,重步兵的存在就稀缺了。“
“这些敌人和盔甲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的。”
奥拓将军凝视着梅雷迪斯。
“根据殿下的安排,和平鸽会为我军提供情报支援。
但是,我的棒小伙们在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敌人会有重步兵集群。
原本只是一次冒险的奔袭行动,却变成了一次自杀行为…这是谁的错?”
“情报的传递需要时间,克里斯王子军没有给我。
而你的小伙子太莽撞了。”
梅雷迪斯的话音刚落,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铠甲上还带着弹丸擦过的痕迹。
“报告!克里斯王子的运输队已经突破最后防线,正在进入要塞!“
奥拓将军的拳头重重砸在沙盘上,黏土捏成的城墙模型顿时四分五裂。
梅雷迪斯看到将军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处渗出细小的血珠。
“显而易见,今天晚上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梅雷迪斯闭口不言,他的心里却打定主意。
如果奥拓将军非要将今天晚上的失败甩锅给自己的话,那就别怪我回去就写新的报告。
“陛下让我配合你,但是就现在来看…我军打不下去了。”
“因为克里斯王子的支援?”
梅雷迪斯疑问道。
“不,更因为冬天,后方的补给线非常不稳定,山道…”
奥拓将军走到军帐的大地图上,手指突然停在某处,烛火在他铁青的脸上跳动。
“另外,山道的冰层比预期早结冻十五天。
现在我军的补给只剩下一个半月,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再加上克里斯王子军的到来,我军一半士兵都是战斗力不高的后备军,继续对峙下去,极有可能难以在春天到来之前分出胜负。“
梅雷迪斯没有被奥拓将军的话所迷惑,他敏锐的从对话中察觉到后者藏起来的东西。
“继续打下去,我们会战败?”
奥拓无言,他的沉默却已经是一种回答。
梅雷迪斯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因为那一千名重步兵?”
“还有火炮。”
奥拓补充道。
“从汇报中,可以得知,敌人的火炮有两种,一种是中口径的快炮,能打两千步之远。
另一种粗矮的火炮射程只有前者三分之一,但是非常轻便,可以快速移动,并且射速也快,打出来的霰弹对火枪兵,骑兵杀伤力巨大。”
奥拓叹了一口气。
“当他们入城之后,海格兰德的城防火炮就不会再被我军的火炮所能压制的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