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老人似的,买了新的却不用呀。那我把里面的都拿出来,全部烫一遍,把这些也换成好看的盘子!”
林余失笑道:“你是不是嫌我拿的盘子丑,一开始就这么想了。”
有周令在一旁时不时的“帮忙”,林余多花了一倍的时间,终于把菜全部端上桌。
时间有限,菜做得不多,但热腾腾地摆在旧木桌上,给冷清的客厅添上久违的人气。
周令捧着碗,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好香啊!看不出来,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林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做得多,练着练着就会了,挺久没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后来为什么不做了?”周令的筷子悬在半空,“难道是有人帮你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令脸上带着笑容,林余却觉得他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一些。
“没有,后来我母亲去世,弟弟又常年在外上学,家里就剩我一个,平常就懒得动手了。”
“哦,原来是这样。”
周令这才落筷。
大概是真饿了,他没再说话,只是埋头吃得很快,但吃相很好,一点也不狼狈,看得林余也有了食欲,跟着多吃了一些。
吃完饭,周令提出要负责洗碗,林余说不用:“厨房的热水开不了,你不会弄,还是我来吧。”
周令坚持要帮忙,林余见劝不住,便将超市外送食材时附赠的春联拿出来,让他找个地方贴。
周令拿着红彤彤的春联笑:“你把我当小孩子呢。”
他这么说,林余便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也用这样的借口,哄骗过总想去厨房捣乱的林添,忍不住弯眼笑道:“你还是学生,本来也是孩子。”
周令脸上写着不服气,倒是乖乖拿着春联去门口贴了。
林余碗洗到一半,周令已经贴好春联,拉开厨房门,但这次没挤进来,只是靠在门口看着。
“林余哥。”周令忽然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下文。
“嗯?”林余一边擦碗一边问:“怎么了?”
“我们谈恋爱吧。”
水龙头开着,哗哗往水池里吐着冷水。
林余以为自己听错,关停了水声,转过身重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周令又说了一遍:“我们谈恋爱吧。”
林余沾水的手僵硬地举在胸前,先是慢慢瞪大眼睛,怔怔地发了会呆,才忽然回神似地说:“哦,你是说约会吗?那个不急的,等过完年,不,我正好要跟你说的,之前谢谢你愿意陪我,剩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令打断他颠三倒四的话。
林余滞了下,又忙说:“我知道,你是想说那个活动吧,是又要打卡了吗?这次打卡是做什么?我随时都可以的。”
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滑稽,一边说着,一边想转过身继续洗碗,好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
然而,周令伸出手,扳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转回去。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周令去抓林余湿漉漉的手,碰到冰凉的指尖,眉头倏地皱起。
林余立刻要抽手:“水冷,你别——”
周令没让他把话说完,不由分说地把五根手指头插进林余的指缝,牢牢握住了。
他上前一步,将空余的手伸到林余背后,撑在水池边,借着身高优势,将林余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呼吸缠绕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周令垂眼,强迫林余与他对视:“我们取消契约,也不要管那个活动了,我们谈一场真的恋爱吧。”
他俯身将头压得更低,鬓角垂落的金发扫过林余的脸颊。
热意从脚底直蹿头顶。
恍惚中,林余觉得自己好像变成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一动不敢动,呆滞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眼睫。
他不合时宜地想,周令的眼睫和金色的头发不同,迎着光看,是棕褐色的,纤长地垂落,半遮着琥珀般的眼眸,只有眼尾一小簇不合群地向上卷翘,如同小朋友天真的叛逆。
“你别这样——”
林余忽然回过神,一把推开了周令。
周令的后背撞到门框,低吟一声。
林余慌忙问道:“你没事吧?撞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