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骄白天上课,晚上做三份工作,还有课间的校园超市兼职。系里组织了捐款但远远不够。
许半闲这才懂了,章天骄一直在问的薪酬工资,不是贪心爱财,只是一份希望,再坚持三年,毕业就能赚到钱,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医院知道章天骄家的情况,做了一定程度的减免,后来许半闲匿名捐赠的50万,章母换了一个健康的肺。
后来许半闲到处比赛,又毕业了,这件事一直没放在心上,昨天看到章天骄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肺部移植的50万不是治疗的大部分花销,真正花钱多的地方,是日复一日的吃药,护理。
昨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章天骄怎么也不该走上这条路。
于是他用手机查了肺移植相关资料,这才发现,肺移植手术的费用只是开端,之后需要服用抗病毒感染药物和抗排异药物。
每月复查、药物及护理花费至少2万元。
这一天,他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此刻,看到被高昂费用压垮的章天骄,他再也绷不住了。
脑袋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章天骄是被你毁掉的!
他扶不起跪地痛哭的章天骄,就像当年他也没有扶起章天骄一样。
许半闲脑袋里面嗡嗡响,像是掉进了深海,视线迷茫,呼吸迟滞。
突然,一只手大力地拽起了他,揪着他衬衫的后领,将他拽到了卫生间。
周庭知将他的头按进盛满水的洗手盆,“许半闲,你是有圣父病吗?”
许半闲剧烈挣扎,颈上的力道松开,他刚逃出水面外,一股更大的力道揽过他,直接亲了上来。
肺部的窒息得到缓解,温热的气息缓慢渡进他的肺部,片刻便变得滚烫。
同样的窒息,却像从海水中被救起一样,头脑清醒了。
“放开我,周庭知。”浓重的鼻音,还带着些气喘。
滚烫的气息离去,许半闲又再次被冷气包围,他竟有些贪恋那点儿温暖。
错觉,只是错觉而已。
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抱着他,都会感觉温暖的。
他怔怔地看着周庭知。
对面的人目光灼灼尽是关切和心疼,许半闲竟是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神情了。
他挪开视线,扯过一条毛巾,将头发上和脸上的水擦净。
“你救了他妈,他给你磕一万个响头感恩戴德都不为过。”周庭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清冷、沉静。
许半闲一声不吭,湿漉漉的眼睛透过毛巾的边缘,愣愣地看着周庭知。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衬衫前襟,胸口洇湿一大片,透出一片白皙的肤色。
周庭知喉结滚了滚,差点忘记原本要说的话。
他偏开视线,继续推测,“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如果不是你,章天骄就不会沦落到需要卖身的地步了?”
许半闲瞪圆眼睛,将毛巾一扔,“放屁,没有我,他就没妈了。”
这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周庭知一笑,满含欣慰。“我知道。”他伸出手摸摸许半闲的后脑勺,“你只是自责,如果当初多了解一点,后面再多一些钱就好了。”
不得不说,周庭知是真懂许半闲,他刚才真是这么想的。
但是被周庭知一拽、一骂、一按、一亲,早就清醒了。
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自己有钱,又知道这件事。就因为那么一个疏忽,章天骄就走投无路,做了错事。
人生会遇到很多坎儿,也会有很多岔路,过与不过,走与不走,都在自己。
有的选择是主动的,有的选择是被迫的。
各种取舍,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第26章 赚钱机器
许半闲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章天骄已经不哭了,只是两眼通红,声音还有些哽咽。
周庭知坐在最远的沙发另一端,跟章天骄解释王信奇是谁。
许半闲坐在章天骄旁边,仿佛对章天骄完全信任,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王信奇是我姐夫,你们工作的会所,还有接你们的车,都是他公司的。”
他忽略了周庭知的制止,继续坦诚说道,“实不相瞒,我姐准备离婚,除了财产,还想让他永远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