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凌航说过他长得不错,但与相貌直击人心的秦弛比起来,他显然要平淡普通多了。
许颂觉得自己长相远远没有达到秦弛口中的标准,只不过是因为恋爱会使对方不自觉地为他加上一层滤镜。
错神间,耳边再次传来秦弛暧昧不清的声音:“好想碰碰颂颂的耳朵……会很热吗?”
许颂第一时间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直到看到自己屏幕中通红的耳朵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心跳加速不止。
他极力维持着镇定,朝着屏幕中的男人小声道:“你碰不到。”
秦弛幽幽凝视着许颂,眼底深谙不清,语调缓慢而轻柔:“是啊,现在碰不到呢……”
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听起来却莫名令许颂后颈发凉。
他敏感地回过头,发觉是房间里通风的窗口开太大了。
许颂将窗口关小了下,回到床边。
他的耳朵依旧散发着高热,秦弛时不时扫向那里令许颂极其不自在,他用裸露在袖子外温度比较低的手指去捂耳朵降温,但手指都捂热了也不见效果,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放弃了。
室外的烟花的爆鸣声热闹不断,许颂就这么蜗居在自己的床边欢悦地与秦弛进行视频通话,直到客厅里传来动静才不舍地挂断,转而改成打字聊天。
许颂除夕因为守夜很晚休息,秦弛也因为聚会很晚才空闲下来。
阖家团圆的夜晚,秦弛淡漠地离开了主家。
开往东郊时他驶入了一条远道,路过灯火暗淡的首都疗养院,车辆的速度微不可闻地减慢,秦弛微微侧头朝其中一个漆黑的区域扫了一眼,嘲讽地加速驶入另一条车道中。
……
许颂其实并不向往新年到来,因为在他的眼里,新年团圆代表着许祐会回来使唤他做事,代表着爸妈会偏心的很明显,代表着大量的亲戚到家里拜访,把他当做谈论评价的对象。
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会被时不时地拎出来和活泼的许清宝比较,低迷的成绩会被拎出来和许祐高中的成绩进行对比。
许颂做不到像许清宝一样听到不满意的话题撒泼打滚也做不到像许祐一样高情商回击,他总是坐在沙发一角,安静地烧水泡茶,像是对他们的讨论声毫无反应,所以渐渐的,那些亲戚也会觉得没趣,朝着许高富悻悻然:“我说你家许颂性格实在太安静了,这种性格以后出社会只能吃闷亏的。”
许高富也不否认地点头了,倒是坐在旁侧嗑瓜子的许清宝没好气嘁了声,朝着其中一位亲戚鄙夷:“您这思想保守了吧,我哥以后指不定闷声发大财呢?”
那亲戚夸张地笑了声,逗她:“你一个小孩子还能有我们大人懂得多?你二哥这个性格,成绩也上不了重本以后出来找工作都难。”
许清宝闻言气得面红耳赤,她认真地捏着一把瓜子,嘴皮子动得没停:“你儿子能说会道今年本科出来不也找不到工作?”
关于亲戚的八卦许清宝都是在饭桌上听见李洁和许高富谈论的,所以内容与实际情况几乎八九不离十,对方果然因此哽住,在一众视线下看向了李洁和许高富夫妻二人。
“小孩子开玩笑,别当真呵呵……”李洁笑道,警告地敲了敲许清宝的肩膀。
许清宝像是看不懂爸妈递来的提醒,没眼力见地低声咕哝:“我说的可是实话……”
一桌的气氛因此变得有些尴尬,许高富愠怒地拍了拍桌上让许颂将许清宝带走,对面的许祐这时也很会来事地给大家续上茶水,开始聊起大学的事情,这帮人的注意力也被这位“高材生”带走了。
许清宝之所以这么“童言无忌”,主要是刚才几个亲戚在对许颂评头论足时还见缝插针地评价许清宝读私立浪费钱,学画画没前途。
许清宝年纪小心眼也小,一直记仇想要骂回去,刚刚终于找到机会顺势发泄了一通但现在还是很不满,她进房间门时偷偷朝客厅竖了个中指。
关上房间门后,她愤愤不平地问许颂:“哥,你不觉得这几个嘴臭的家伙很烦吗?每年过来都对我们讨论几句话,跟npc一样,爸妈竟然还笑嘻嘻地点头,人家明明都已经拿我们三兄妹当笑话了。”
许颂不知道该怎么跟许清宝解释家里复杂的人情世故。
即便这些人明里暗里互相刁难调笑,但最终都要为所谓的血脉、家族体面地坐在一起,维持着表面的其乐融融,互称堂表至亲。而李洁和许高富恰恰又十分要面子装大方,所以亲戚把三兄妹当玩笑时,两人从来不袒护自己的孩子,就如刚才许清宝一般,假如他们直面跟亲戚对上还会遭到李洁和许高富的训斥,场面尴尬而难堪。
而且这样的场面他们还要应对将近三天,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所以许颂对新年一点也不向往,不过好在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
那些虚伪的亲戚们最终都会各回各家,许祐也会在大年初十之后提前收拾行李回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