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雅一颗心,不自觉跳动了起来,她终究还是服了软,弯下了腰身,跪下来对钟璃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酿下大错,我万不该一步错步步错,璃妹妹就算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有二话。”
钟璃自然不肯接受她的道歉,看都没看她一眼,阳光透过窗牖洒了下来,她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说不出的冷漠。
见一向骄傲的姐姐,竟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钟璃,顾霖不由捏紧了手心,手心被抠破了都没察觉到。
二太太和二爷则震惊极了,显然没料到顾知雅一个姑娘家,竟能谋划出这么多事。
顾知晴也有些震惊,除了震惊以外,她还说不出的心慌,眼神也时不时落在轻雁身上。
轻雁站在夏荷身后,刚开始顾知晴并未看到她,自打不经意瞧见轻雁的身影后,她眼皮就一直在跳,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钟璃冷淡的声音,“承儿的事先告一段落,接下来说说,我被下药的事吧。”
她这话一出,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毕竟,就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晓得女子的贞洁有多么重要,裴邢也没料到,她会当众提起这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诧异过后,却又闪过一丝了然。
也是,她若真那么在乎名声,当初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寻求他的帮助。
裴邢也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向来清楚,这个家糟糕透了,家里的人,也没几个成器的,乌糟事更是一大堆,若不是为了老太太,他早脱离了镇北侯府。
知道烂人多是一回事,瞧着这堆烂人,将她逼到这一步,他竟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这一刻他竟很想走过去,将她带走。
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压下这股冲动,终究是没有打乱她的计划。
钟璃看向了顾霖和顾知晴,冷声道:“对给我下药一事,你们俩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知晴眼眸有些躲闪,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钟璃会当众揭露出来,她根本不敢抬头,二太太惊地打破了手中的杯子,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璃丫头,你说什么?你、你被下过药?”
这事儿比得知顾承摔伤是被顾知雅暗算的,还要令她震惊,不仅仅因为牵扯到了顾知晴,更因为,这事实在太过下作,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顾霖和顾知晴胆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二太太虽有些圆滑,本性却不坏,她掌家后,也从未苛待过钟璃,钟璃对她其实挺敬重,是以,此刻,还算平静地回道:“是,顾知晴十四岁生辰宴上对我下药,将我引到了假山处,顾霖将我掳到了他的住处,我打晕他,才逃了出来,中途遇到了三叔,是三叔拿出解药救了我,我才侥幸逃过一劫。”
顾霖直到此刻,才开口说道:“你提起这事,难不成是想让我和顾知晴给你道歉?你别白费功夫了,我只恨没早些对你动手,小贱人,你休想我道歉,我顾霖就是死,也绝不会认错。”
听到那句“小贱人”时,裴邢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不等他动手,镇北侯就闪身走到了他身侧,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她是你继妹!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顾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镇北侯力道很大,他口中都吐了血,却依然仰着头,道:“人性?谁让她跟她母亲一样,生了一张挨艹的脸,你都能艹她母亲,我凭什么不能艹她?”
镇北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再次扇了他一掌,扇完,犹不解气,抬脚就去踹他,不等他踹倒,顾知雅就扑了过去,一把护住了顾霖,镇北侯没有收住力道,也没想收,一脚踹在了她身上,她和顾霖一并倒在了地上。
顾霖还想再骂什么,被顾知雅捂住了唇,对上姐姐恳求的目光时,顾霖终究没再开口。
镇北侯喘着粗气,冷冷望着他们,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失望,他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去,打死他们。
二爷和二太太都有些沉默,两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顾知雅身上,眸中的冷意,怎么都压不住,都无须钟璃拿出证据,早在对上顾知晴躲闪的目光时,他们夫妻,便清楚,女儿确实参与了此事。
二太太一把将她从板凳上,扯了下来,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你给我跪下!”
顾知晴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印象中的母亲,总是优雅又沉着,她还是头一次瞧见她这么吓人的模样,顾知晴本就有些怵她,这一刻,几乎被吓破了胆,哭道:“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您原谅女儿这一次。”
二太太眸中满是失望,眼眶也有些发红,她抖着手指着顾知晴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顾知晴,平日里你任性骄纵也就算了,竟胆敢做出这等事!如果有人对你下药,你会怎样啊?你想过后果没?”
顾知晴只一味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母亲的话,她才对钟璃道:“我错了,璃姐姐,你原谅妹妹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钟璃根本就不稀罕她的道歉,她压根就狗改不了吃屎,现在哭得再惨,日后不顺心了,还是有可能算计她。
钟璃没有算计回去,只是因为没能力,她的力量还是太单薄,根本无法与周氏抗衡,她心中清楚,别看周氏如今很愤怒,很同情她,如果她真动了顾知晴,她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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