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洺倩跟老太太很投缘,不仅吃能吃到一起,玩也能玩到一起,两人最喜欢的就是去梨园听戏,在老太太跟前,李洺倩很放松,完全将她当成了自个的嫡亲祖母,说话时也透着一股娇憨。
老太太笑了笑,她这身子骨也不知能挺到何时,她跟镇北侯府的老太太是手帕交,手帕交走时,对她打击就很大,如今身子骨大不如之前。
李洺倩伸手接住了安嬷嬷手中的药膏,“嬷嬷,我来帮祖母涂吧。”
这药膏是太医今日过来给老太太诊治时,留下的,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她不仅摔断了腿,整个人栽下去时,额前和掌心都蹭破了皮,药膏每日要涂抹两次。
安嬷嬷将药膏递给了她,李洺倩挖出一些,认真帮老太太涂了一下,她动作仔细,神情专注,长长的眼睫在白皙的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瞧着很是乖巧。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才道:“倩丫头,你老实说,翼哥儿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她摔伤后,安翼也来探望了她几次,每次安翼过来时,老太太都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怪怪的,因着安母也一直在,老太太也没好问她,她清楚李洺倩入宫归来时,肯定会来看她,才特意将安母撵了出去,想打听一下她和安翼的事。
李洺倩呼吸都放缓了些,含笑摇头,“当然没有,我们一切都好,就是世子最近很忙,夜深了才归来,我睡的早,沟通才少一些,祖母别担心。”
老太太哪里瞧不出她是不想让她挂念。
她枯瘦苍老的手握住了李洺倩的手,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都需要磨合,有摩擦再正常不过,想当初,我和老爷子刚成亲时,他身上有许多臭毛病,我不敢当面表露,只一味隐忍,时间久了,才学会将自个的想法告诉他,他脾气虽拗,却也能将我的话听进去,如此一来,关系才和睦起来。”
李洺倩有些惊讶,根本没料到,老太太会将之前的事告诉她。
见她睁着双杏眸,听得认真,老太太笑道:“实际上,咱们的婚姻都是盲婚哑嫁,也不可能一开始就伉俪情深,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互相扶持,互相依赖,以后方可走的更远,有了矛盾也不必怕,妥善解决掉就成,总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误,就将人一棒子打死是不是?”
不得不说,老太太说得很对。
她最初对安翼有好感,其实只是因为他相貌出众,在一起后,发现他学富五车,总是妙语连珠,很会逗她开心,她才一点点沦陷,她如今的心态就类似,两个小孩闹矛盾时,直接一句不理你了,就完全忘记了一起玩时的开心。
她只顾埋怨他,却忘了他的好,她生病时,他会守在她身侧,一晚上探好几次她的温度,哪日不忙时,还会去城东买她爱的糖炒栗子。
李洺倩只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
老太太又道:“你和翼哥儿都是好孩子,你若遇到烦心事,有不满之处时,不必瞻前顾后,直接告诉他就成,你是他的妻子,他理应尊重你,爱护你,体贴你,他若敢待你不好,你直接告诉祖母,祖母帮你收拾他。”
李洺倩心中很感动,老太太能说出这番话,显然将她放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上,她笑着挽住了老太太的手臂,亲昵道:“谢祖母点拨,我都一一记下了,我和世子定会好好过日子的,哪日他若真待我不好,我就找您告状。”
她笑得俏皮,显然是想通了,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晚上,安翼又忙到很晚,他先去瞧了瞧老太太,见她老人家已然歇下,才又去李洺倩的住处,平日这个点,她早已歇下,他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的,见她室内燃着灯,他精神不由一振。
坤宁宫,裴邢和钟璃也尚未歇下,他打定了主意要缠着她,钟璃一张脸红得厉害,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瑞儿再次哭出声时,裴邢才有些烦躁地挑了下眉,“人不大,倒是生了一副好嗓子。”
小家伙哭起来声音很大,别说裴邢觉得吵,连钟璃都觉得噪音有些大,她看了一下,并非尿了,估摸着他该饿了,钟璃又试着喂了他一次,依然没奶水。
其实小家伙很好哄,每次吃饱时,就不会闹,奈何她就是没奶,钟璃也不想再试验了,每次试都有些疼,干脆让秋月将奶娘喊了过来,让她将宝宝抱走了。
这两位奶娘皆很负责,将小皇子交给她们钟璃倒也放心,不过,她还是寻了两位宫女,让她们与奶娘一并照顾的小皇子,日后等小皇子长大,身边也有可用之人。
小家伙一走,耳边瞬间清净了,室内一下像少了好几个人,见裴邢不自觉松口气,钟璃又有些好笑,他向来横行霸道,无所畏惧,此刻竟也有了怕头。
“笑什么?”
下一刻,他就被她抓到了怀中,钟璃憋着笑摇了摇头。
洗三礼过后,裴邢又忙起了公务,钟璃则在安心坐月子,月子期间不能劳累,不能用眼过度,她除了陪陪孩子,也就简单做一些针线。
腊月本就很冷,这几日,时不时又在飘雪,屋檐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尽管如此,承儿依旧每日过来探望小瑞儿,他仍旧孩子心性,哪怕已读了不少书,还是会惦记着玩耍的事,每日瞧见小瑞儿时,都会感慨一句,小外甥什么时候会下来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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