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乌溜溜的眸,一会儿盯盯这个,一会儿盯盯那个,看了半天,才觉得有些倦,小小打了个哈欠。相貌出众的小孩,打哈欠都透着一股可爱,承儿瞧见这一幕时,好想亲亲他的小外甥呀,可惜,好几个妇人都围在小外甥跟前,承儿也不认识她们,不知道该喊什么,就没往前凑。
礼部尚书的嫡女,赵安旋和其妹妹赵安菡,同样也来了,赵安旋是嫡长女,当初大臣们选了六位适合当皇后的女子,她便是其中之一。
赵尚书德高望重,为人豁达,人也颇为睿智,见裴邢压根没有立旁的女子为后的意思,就当即表明了立场,说自家姑娘性情顽劣,不堪为后。
赵安旋自然也听说了,赵婷秋当众遭受抨击的事,她很庆幸父亲能当机立断,才让她逃过一劫。
赵安菡却很为姐姐不值,她觉得自家姐姐才堪当国母,至于钟璃,一介孤女,又身份低下,哪里配跟她姐姐相提并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才勾走了皇上的心,当真是媚君祸主的玩意儿。
满月宴结束后,赵安菡便随着母亲和姐姐回了赵府,她心中自然不舒服,若是姐姐嫁给裴邢,他们家就有了皇后,身为皇后唯一的妹妹,说不准她也能入宫。
谁能想到,竟是一个孤女荣登后位,后宫还仅有她一人,她不由有些泛酸,忍不住跟母亲说:“这等卑贱身份,竟成了皇后,当真是妖姬祸国。”
她本以为,母亲也会遗憾姐姐没能成为皇后,谁料下一刻,就听到自家母亲呵斥道:“你胡说什么?皇后娘娘心地善良,贤良淑德,堪当国母。你平日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如今就连皇后娘娘都敢非议,真是惯得你,跪下,今日不教训你一番,当真是越发不知轻重。”
就连姐姐也一连不赞同地望着她,甚至没有为她求情的意思,平日姐姐明明最疼她。
赵安菡不由求助地看向姐姐,赵安旋道:“妹妹这话确实不妥,皇后娘娘愿意开福佑堂,怀孕期间还能为众将士祈福,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说明她宅心仁厚,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今日您也见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堪当贵女之典范,这等话妹妹勿要再说,以免为赵府惹来祸端。”
赵安菡不由狠狠瞪了姐姐一眼,只觉得她读书读傻了,钟璃分明是抢了她的皇后之位,她竟还为钟璃说话。
钟璃不过是一个徒有美色的女子罢了,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想博得美名,这不正说明了她心思深沉,机关算尽吗?
她一脸不服,在母亲的怒视下,才跪了下来,怂怂认了错,虽认了错,她心中却不以为意,像她这样的贵女,自然还有旁人,觉得钟璃不过是个祸国妖姬,一个想霸占帝王宠爱的妒妇。
在母亲这儿吃了瘪,赵安菡才跑去了父亲那儿,她虽然仅比姐姐小一岁,却是家里的小女儿,一直向宠,爱哭的孩子有奶吃一点也不假,受了委屈,她就会找父亲撒娇,父亲被她缠得没法子时,会拿一些小玩意哄她,她今日过来找父亲,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瞧中一支红宝石珠钗,想让父亲买给她。
跑来父亲的住处时,她满脑子都是父亲哄她的场景,心中也美滋滋的,只觉得心爱的珠钗必然会到手,毕竟母亲让她跪了半个时辰,她的膝盖到现在还疼着,母亲罚这么重,父亲总得补偿她一番才对。
谁料,她这边刚讲完受罚的事,不仅没听到父亲的劝哄,却瞧见了他吹胡子瞪眼的场景,“没有皇后娘娘,只怕国不成国,你懂什么!”
就很邪门!
赵安菡只觉得不可思议,母亲和姐姐心软容易相信人,被钟璃的虚伪哄骗住,倒也情有可原,父亲明明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怎地也被那个妖姬蛊惑了?
赵尚书一向心细如发,早就发现了皇上对钟璃的重视,可以说,正因为有皇后娘娘在,他行事才有所收敛,若没有钟璃,只怕他更加肆意妄为,好好的一个国家也会迟早毁在他手中,得亏有皇后娘娘劝谏着。
赵安菡想要的首饰,自然没能到手,还因为惹怒了父亲,再次被罚了,赵尚书罚的比妻子还狠,毕竟这些话,甚为大逆不道,若被外人听到,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他亲自动手,足足打了她十下掌心,还罚她抄写一百遍女德女戒,让她引以为鉴,以后休要诋毁皇后娘娘。
赵安菡委屈得险些哭干眼泪,心中只觉钟璃道行高深,令皇上独宠她一人也就罢了,竟还蛊惑了她的家人。
坤宁宫,钟璃自然不清楚赵府发生的事,旁人都离去后,李洺倩和郑菲凌又留了一会儿。
李洺倩显然与安翼已然和好,眉宇间的哀愁散了大半,三人坐在一起又闲聊了几句,清楚钟璃肯定累了,她们俩并未久坐,约了开春时再见,届时,郑菲凌还可以将康儿抱入皇宫,让两个小家伙一起玩。
等她们离开后,钟璃就沐浴了一番,今日有多半时间都周旋于众贵妇之间,她多少有些累,泡澡泡得也有些久。
她沐浴时,裴邢才归来,他那边的宴席其实散的比较早,架不住大臣们总有各种问题上奏,刚刚他又在乾清宫,接见了几位大臣,一商议便是一个多时辰。
甫一进入坤宁宫,裴邢就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如今她已搬回了正殿,沐浴时,也是在汤池泡的,秋月还往池中洒了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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