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轻轻颔首,小脑袋扬了起来,“皇上何时起来的?怎么没有喊醒我?”
钟璃有些后悔随他出来了,只觉得耽误了他的时间。
她沮丧时,神情很明显,心思也很好猜,裴邢走过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也刚起一会儿,今日无需早朝,在哪儿处理奏折都一样,等你睡好再回宫不迟。”
钟璃搂住他的腰,在他怀中蹭了蹭。
裴邢心中软得不可思议,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衣服给你拿好了,需要宫女进来伺候吗?”
清楚他不喜欢人多,钟璃摇头,“我自己来就行。”
裴邢也没再喊宫女。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钟璃穿上了衣服,下床时,正欲弯腰穿鞋,却见男人率先弯了腰。
他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她小巧的绣花鞋,绣花鞋只有他巴掌大小,被他握在手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钟璃怔了一下,唇角不自觉溢出一个笑,她晃了一下小脚丫,笑得促狭,“若被大臣瞧见您这个动作,一准儿说我是祸国妖姬。”
裴邢也轻笑了一声,“说我是昏君,也不会说你。”
钟璃自然清楚,他担了许多骂名,有些事明明是他做的,他都推到了她身上,让大臣都来赞美她。
钟璃心中又不自觉软成了一团,他起身时,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勾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抱着蹭了蹭。
她甚少这般主动,裴邢将她抱了起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哑声道:“又招我,是不是不想离开了?”
明白他什么意思后,钟璃的脸腾地红了,她连忙摇头,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的自制力实在不行,今日又有事要忙,只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钟璃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绾了个发髻。
裴邢时不时帮她递个东西,等她盥洗好时,才道:“岛上暂时未设小厨房,等会儿去街上吃点早膳。”
“嗯。”
他对食物很挑剔,既怕万一食物有毒,也怕不卫生,每次在外用膳时,只去自己的酒楼。
两人用完早膳,才回皇宫。
接下来几日,裴邢都很忙,读卷官评阅完学子的试卷,便依次呈交给了裴邢,由他亲自选出了状元、榜眼、探花。
今年所选的进士因名额多,有不少优秀寒门学子,被选拔了出来,状元郎和榜眼皆是年轻学子,一个个皆有真才实学,令裴邢意外的是李洺然。
他对李洺然的印象谈不上多好。除了记得他惦记过钟璃,最深的印象,便是他动辄脸红,书呆子一个,谁料他的文章竟写得可圈可点。
殿试考的是策问,以经义、政事为主,裴邢本以为,他就算有两分才学,也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谁料,他的文章,却令裴邢有些意外。
他给出的意见,对一些老臣来说虽略显稚嫩,在他这个年龄,能有这份见识,却实属难得,可见是个能够潜心做学问的,不仅才学渊博,也比较务实,能够体会到百姓的不易。
裴邢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到会打压人的,点他做了探花郎。传胪唱名后,身姿挺拔的状元郎,便带领众人拜谢皇恩。
坤宁宫内,钟璃自然也得知了李洺然中探花的事,她并不意外,因为跟李洺倩走得近,她自然清楚,李洺然有真才实学,今日能金榜题名也实属正常。
状元游街时,许多夫人和小姑娘都出来凑了凑热闹,街道上空前热闹。外面的热闹与喜庆,与公主府没有半分关系。
公主府内一片死寂沉沉,□□公主又去安雅郡主的闺房瞧了瞧她,年前她让侍卫将安雅郡主拉去了蜀地,想让薛神医为她诊治。
薛神医也束手无策,安雅郡主身边的侍女,跪着求了薛神医三日,直到晕厥过去,也不肯起身。
薛神医实在无奈,就给了提示,他说皇宫有一种解药,说不准能够解安雅郡主身上的毒,侍女们这才带着安雅公主回京。
他们抵达京城时,已二月初。
□□公主自打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想入宫求裴邢。她怕裴邢拒绝,才没有冒然入宫,毕竟她与裴邢实在没什么交情,与先皇反而甚为亲近,就连安雅郡主的封号都是先皇赐的,她身边的内侍也是先皇赏的。
先皇被裴邢亲手斩掉时,她着实担忧了许久,很长一段时间,都怕裴邢殃及无辜,连她一同斩掉,直到宫宴时,被钟璃邀入皇宫,她才大大松口气。
尽管裴邢没杀她,她却清楚,裴邢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她左思右想,打算送裴邢一件合心意的生辰礼,她百般打听,才打听到鸢尾与裴邢曾有过那么一晚。
她以为裴邢是顾忌皇后和文武百官,才没有赎走鸢尾,就让身边的内侍赎走的她,原本她打算在裴邢的生辰上,悄悄将鸢尾献给他。
直到见完鸢尾,她才打消这个念头,实在是鸢尾美虽美,气质却不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风尘女子的放荡劲儿。
旁人喜欢不喜欢,□□公主不敢说,她却清楚,裴邢一定瞧不上。若没见过钟璃,□□公主说不准会满意,有钟璃珠玉在前,鸢尾这等姿色和气势,实在差太多。
□□公主甚至有些理解,裴邢为何没将她赎走,不过,他既碰过鸢尾,就说明,在他心中,鸢尾的相貌起码过关,□□公主舍不得放弃鸢尾,就让嬷嬷教了教她规矩礼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