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接到衙役汇报,说昨夜有三个契丹人闯入柴家试图绑架柴家小娘子,被柴家逮住了,现在柴家听说城里四处在抓捕契丹人,因此请京兆尹派人去押送。
京兆尹安审琦这一早晨就没闲着,谁也不知道他突然抽了什么风,和契丹人较上了劲,他也希望早些能抓够了人,也好结束汴梁城的混乱,因此赶紧带着一队衙役,打马奔去了柴府。
柴四喜站在门口,看见京兆尹亲自来了,赶紧跪下磕头说:“小的柴四喜给大人磕头请安。”
“免礼!”安审琦并不耐烦与人文邹邹的打机锋,一边从马背上跳下来一遍问:“你们昨天夜里抓的人,怎么现在才汇报?是不是滥用私刑趁机报复?”
“这哪敢啊,昨天半夜里抓住人以后,想着报官也只能等到早上就都歇息了,结果我们小娘子受了惊吓,昏睡到刚才才醒,这才领了牌子出门报官。”柴四喜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在前方引路说:“您知道的,我们家除了小娘子,没第二个主子了,没有家里娘子的命令,哪敢擅自行动啊。”
“罢罢罢,知道你们理由多……”京兆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我可是有眼睛的,要是把人家弄的半死不活回头再影响大晋和契丹的关系,我可饶不了你!”
“没有的事,您就放心吧!”
安审琦来到柴家后院的校场上,柴叔平正指挥家里的仆人把从三人身上搜出来的物品一个一个摆放在地上并登记造册,见柴四喜领着安审琦来了,转身疾走了几步,给安审琦半蹲了一下请安。
“侄女儿不必多礼。”安审琦叉手回礼说:“让侄女儿受惊了。”、
汴梁世家贵族大多有盘根错节绕不开的姻亲关系,虽说有点远,但安审琦叫一声侄女儿真不是占便宜。
“这三个契丹小贼和我昨天下午在街上见过一面,我还当他是个好人来着,结果半夜里带着刀和麻袋绳子就闯进我家来了,要不是我警觉啊,现在只怕成了他们威胁景相公的人质了。”
安审琦看了看这三个契丹人虽然被绑了大半天,但确实没被虐打过,一边命人开始接收记录,一边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劫持你吗?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证据?”
“墙上有翻墙留下的刀痕,门栓上有被撬的痕迹,我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会被景延广堵住,估计觉得我自己在汴梁好欺负吧。”
就在这时,京兆尹的衙役解开绑住耶律璟的绳索,准备将他拉上囚车押回官衙,这时候耶律璟猛的抬起一脚踹向这衙役的肚子,反手抽出腰刀,一刀劈死这个无辜的衙役,紧接着割断绳索解救出白海和喜哥。
正在工作衙役们并非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猛的有人被杀,受惊之下四处奔逃,喜哥手捡起捆绑自己的绳子挽了个可以滑动的活扣,抛出去直接套上了一个衙役的脖子,衙役正在逃跑,一下被勒紧了脖子两眼一翻,喜哥用力往回一带,这人直接被勒断了喉间软骨。
白海一把捡起这衙役腰间的长刀,和耶律璟一起照着柴叔平和安审琦就冲了过去,而喜哥则冲向马栏,准备抢马逃逸。
安审琦一把把柴叔平护到身后,抽出佩剑与白海耶律璟战成一团,耶律璟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的,接连碰上一个一个的硬茬子,他以为两人能顺利的控制住安审琦和没有武器的柴叔平,谁知道这安审琦当京兆尹是个兼职,他的本职工作是河中节度使,三两下就把耶律璟和白海这辆十多岁的小少年打趴在地。
喜哥一看白海和耶律璟又被人摁住,来不及给马上全鞍具,凭着草原人高超的骑术他跳上马背就想自己先逃。但是他屁股底下坐的是和柴叔平一起长大的小红马,这马也是个蔫坏,看着文文静静和她主人柴叔平一样温柔可爱,听到柴叔平的口哨声就猛的尥起了蹶子,三五下就把喜哥给甩下了马背,然后哒哒哒的踏着小碎步跑到了柴叔平身边,傲娇的一甩头上的鬃毛,仿佛在对柴叔平说「夸我」。
安审琦看着喜哥也被人七手八脚的摁住,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拱手告辞,耶律璟眼睛死死盯着柴叔平,这小姑娘正咯咯笑着,和自己的小红马顶着脑门互相蹭,只留给大家一个垂着乌黑大辫子的背影。
“柴叔平!你跑不掉的,我永远不会放过你!”耶律璟嘶哑着嗓子说:“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迟早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拉我下地狱?做梦吧你!”柴叔平转过头来说:“这一次算你小子走运,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
自从石重贵当上了皇帝,他的救命恩人萧思温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过他很有卧底的自觉性,谢绝了石重贵请他入朝为臣的邀请,隐身幕后为石重贵出谋划策。
面对耶律德光派来的使节队伍,石重贵的软弱和景延广的嚣张都在温思萧的预料之内,很快就能看到中原四处战火四起的样子了,想到这里,萧思温酒感到一阵一阵的兴奋。他已经将偷描下的中原地图悄无声息的塞进了乔荣北归的行李之中,并暗示鸿胪寺石重贵希望契丹使团赶紧滚蛋。
本安排的好好的,结果景延广突然节外生枝,更糟心的是乔荣安排手下过来送信,说大皇子耶律璟半夜溜出去未归,要他帮助寻找耶律璟并藏起来,等他发现耶律璟的踪迹时候,安审琦已经带着人回到京兆衙门去了。
听说耶律璟三人是夜闯柴府被逮住的,萧思温瞬间猜到了耶律璟看上柴叔平了这件事,瞬间有了解救契丹使团的主意,他找到石重贵说:“官家,我打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银古兄说有趣,一定非常有意思。”石重贵从舞娘妙曼的舞姿上挪开眼睛,举起酒杯说:“快说来听听。”
“我从先帝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书信,原来先帝曾在几个月前为自己的儿子石重睿求娶柴叔平。”萧思温慢条斯理的拿出那张他从石重睿处偷出的书信,递给石重贵说:“您看,先帝当时可一直在为七王爷打算呢。”
石重贵的脸不出萧思温意外的抽动了起来,刷刷刷把信纸撕了个粉碎:“我没有把柴叔平碎尸万段已经算给面子了,她还想嫁入皇家大门?她做梦!我今天就弄死她!”
“官家……官家,您别着急,郭威刘知远都是国家的栋梁,因为一个小小的柴叔平就和他们伤了感情实在是对大晋有弊无利。”萧思温劝说道:“昨天啊,有个契丹的贵族男人一眼相中了柴叔平的美貌,夜里就想把柴叔平绑走带回草原当娘子。官家您知道的,这契丹人一向不怎么讲究,无论娶多少个女人,都叫妻子,而且要是丈夫死了,他的儿子或是弟弟就会继承他的妻子们……”
萧思温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您想想看,汉朝唐朝和亲的女人有几个善终的,到时候契丹来求亲,这为了国家的发展与稳定,难道郭威还敢护着他女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