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沉璧,如果强让她自己评价自己是什么动物,她会选蜗牛。
走得缓慢,体型很小,胆子也不大。
怕事。
自以为缩回壳里就安全了,只是她不知道,这壳也很脆弱。被人随便一捏,就会化成齑粉。
有壳总比无壳好。
她收拾好了行李,趴在床上等陈怀先。
三更没来。
四更没来。
五更没来。
陶沉璧跟往常一样梳好头发,描好眉毛,趁着天还没彻底放明,就匆匆上了路。
驾车的车夫是陶沉璧从娘家带来的,如今又要送她回去。
“姑奶奶前两天不是刚从家来,怎的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陈家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路只赶了半个上午,陶沉璧就头昏脑涨,恶心想吐。他们在临路的一个小客栈歇下,车夫喂马,陶沉璧强撑着吃了半碗粥,也就躺下了。
她再起床时候,是黄昏。
陶沉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口。这窗口视线极好,面前波光粼粼一条大江,滚滚奔流。
夕阳给浪头镀金,金箔轻飘飘的敲崖拍岸,失去金色。
陶沉璧想到自己。
她从前自己并不是多抗拒男人纳妾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也不干不净的,不配要求太多。
可是到了陈怀先这儿,她却还是会失望。
陈怀先给了她所有的希望。他许诺给她的那许多许多,并没做到。
她趴在窗边,略略低头。
小街巷行人三两,花伞次第。陈怀先就在这涓涓流淌的人群中停下脚步,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