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先既然拉陶晰入了伙,刘襄舟当年那些事,也就不会不对他讲。陶晰回了家,跟小薛一通气,小薛当时就有点傻眼。
毕竟她刚嫁过来。
这又瞒又拦的,难度实在是有点儿高。
不过小薛还是表示,相公放心,我肯定尽力。
小薛确实尽力了,几乎就是一步不离地跟着陶沉璧。
但再怎么周密,也有照顾不到的地儿。
比如眼下,这人可就没了。
陶晰和小薛急得团团转,一个留守在家等消息,一个也跟着下人们出去寻——
而陶沉璧现在坐在一个茶楼二楼的雅间里,对面是刘襄舟。
刘襄舟疲态很重,捏着眉间,低着头笑,“急匆匆拉你来,吓着了吧?”
陶沉璧确实吓着了。
她就跟小薛一起在绸缎店挑料子,小薛一个转身,陶沉璧就被人强拽了出去,出门就拐进了巷子,连喊一句的时间都没。
陶沉璧低头看手,“光天化日,敢这么掳人的,也就你了。”
她面上波澜不惊,说话语气也平常。
刘襄舟拉过她手来,陶沉璧反着腕子去挣,却没挣过。
她那点儿小心思都在他眼底了。
只这么一会儿,陶沉璧右手长长的指甲已经被她自己折得七七八八了。
“这么好的指甲,你消遣它干嘛?”
陶沉璧不说话,又想把手撤回来,刘襄舟还是拉着她不放。
陶沉璧抬头看他,觉得他表情有点怪,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措辞。
也像是在努力压着什么情绪。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刘襄舟托着下巴,直看到陶沉璧眼里去,“他教得真好啊。”
像是叹气。
“我还有一个机会,”刘襄舟慢慢地说,“我攥着陈怀先的命呢。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陶沉璧愣了。
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她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刘襄舟那些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说了很多很多,似乎还提到了他的岳丈,提到了他夫人,也提到了那个,少年时候的陶沉璧。
刘襄舟凑过来,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
“我还记得那时候,陶旬刚刚去世没多久。有一天你就举着个脆糖,坐在你家门口哭。你那时候都好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我看见了,过去拉你起来,你一下子就跌到我怀里来了。我当时心里,酸酸甜甜的,就跟大夏天里吃了个冰梅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