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子君在挨打之前知道调酒师所为,一定会夸他做得好,他要得就是辛星熏熏然的状态。在把她请进小包间时,他发现她已经有点熏熏然了,红扑扑的小脸蛋,亮晶晶的小眼神, 说着友情那么感性的话题,给了他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错觉,因此油王附身狗胆包天再次表白。
挨打之后……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让他了解到不是每个女人喝醉了都会心防松懈,也不是每个女人喝了“失身酒”都会失身,有的人睡着了仍有能力伤别人的身。
凡想靠近辛星的人都被她打了,就像刻在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身体一被触碰,立即反击。闭着眼也不影响她连掐带踹,扶也扶不起来,抱也没人敢抱,只好任她在包间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一睁开眼睛,辛星就看见韩子君侧身窝在长沙发的那头,脸色憔悴,左胳膊吊着绷带,衬衫皱巴巴的,形容可怜又狼狈。而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
她一有动静,那边也眯开惺忪睡眼,嗓音沙哑:“醒了?等我洗个脸,送你回家。”
他艰难地坐起来,躬腰缓了一阵。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韩子君浑身无力,垂着眼没看她,“随你,手机在茶几上。”
辛星整整衣服,把头发拢住重扎了一下,拿起手机就走。经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你胳膊怎么了?”
韩子君口气平淡:“没事。”
“断了?”
“没有。”
“脱臼了?”
他沉默,辛星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医药费我赔你。”
韩子君自嘲一笑:“我活该自找的,不用你赔,你走吧。”
“……”
辛星跑步回家,洗了澡换身衣裳去上班,从前台到场馆,杜鹃和小吴零零碎碎讲述了不少她醉后发生的事——若干人围观她睡觉长达半小时,睡着了也有警惕心,谁都无法靠近她,韩总受伤了,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十二点半吃过午饭,有人来通知辛星上四楼,顾总要找她谈话。
这家伙大约又是宿醉,脸色不好还有些浮肿,让辛星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兀自端着一杯咖啡啜饮,许久没开口。
“什么事,顾总。”
顾明宣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咖啡又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跟你说,这事儿本来也轮不到我多嘴,可是郭老师啊,你昨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辛星抿抿嘴唇没吭声。
“子君做错什么了你把他打成那样?非礼你了?”顾明宣往前倾身,敲着桌面道:“要是不尊重你了,非礼你了,你当我没说过这话,打他活该,他碰你了没有?”
“没碰。”
“是啊!你的赛场英姿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没有能力碰你,也没有胆子碰你,对不对?所以你为什么要打他呢?胳膊都被你干断了知道吗!”
这让辛星怎么说呢,因为他不认真听她说话,把她的诚心点拨衷心劝告当耳旁风,还不顾她之前的警告,贼心不死再次恶心她,挨打不亏。只不过伤了他的胳膊确实有点重,当时不知为什么压不住火气,其实给俩耳刮子就差不多了。
“他说他喜欢我,要做我男朋友,我听不下去。”辛星一贯实话实说。
顾明宣脸皱成了苦瓜:“郭老师啊,喜欢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韩子君喜欢你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想接受你就拒绝,你打他干什么?”
哪有什么喜欢她,辛星从来就不相信韩子君真心喜欢她,他的目的她清楚得很:“我会赔他医药费。”
“唉!这就不是赔医药费的事儿。”顾明宣又叹气,本来还想多看看舔狗的笑话,经过昨晚,他真觉得好兄弟有点可怜了。
“要不是我逼问他,他都不肯承认伤是你打的,愣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你睡着了还拳打脚踢,子君为了给你盖毯子,又挨了两脚。我让他回家休息,派个服务员照顾你就行,他非要亲自看着,怕你夜里醒了,冷了,渴了,我的妈呀!韩子君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追他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从来没见他对别人这样,他可太喜欢你了。”
辛星摇头:“他不是真心喜欢我。”
顾明宣翻白眼:“你也够死心眼的,还要怎么真心喜欢,把心挖给你看?你知道他多呵护你么,为了把你安排在我这儿上班,工资都愿意自己出,还不让我给你派活儿,就想哄你高兴。”
“什么?”辛星诧异。
顾明宣压压手:“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一开始确实是给他面子,不过现在知道你是有真材实料的,我还要感谢他给我送了一位好员工呢,不会让他出工资的。”
辛星拢住双手,韩子君竟然做过这事儿,要早让她知道,她不会来上班的。
“自从认识你,他缺席了多少次朋友聚会。上回有人想跟他谈合作,打两次电话他都没来,一问就是有事,我跟他兄弟这么多年,他事业心多强,平时生活多简单我最清楚,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陪你去了?结果人家回京了,合作的事儿也没影了,这不是生生扔钱吗?”
“还有这回你比赛,他跟前跟后公司都不去了,奖也没他份,钱也没他份,他图什么?对了,昨天庆功宴是子君办的你知道不?他出钱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不接受,又跟他明算账。酒吧他也没让你朋友买单,随大家吃喝玩。不是钱的事儿,而是……”顾明宣转着手想合适的词儿,“是这种心思难能可贵,他想让你拥有完美的一天啊。结果你完美了,把他给干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