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蹙了蹙眉,也便是这细微的表情,让云紫顿时浑身一僵硬,她怏怏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便把这事禀告教主,看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她一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穿梭于林间,顿时林间百鸟齐飞。惊蛰了一片幽静。她的到来,总没好事。
玄墨的眉顿时更化不开了,若是教主知道了,他真不知怎么收场。他知道苗宝贝身中化石蛊,此蛊目前无人能解。
回到洞中,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交代,“我不记得我怎么掉下来了。”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洞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特殊的话,沉睡至死。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那么她是少年白发还是脸上的骨头被化石蛊虫吃掉,改变容貌呢?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洞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第二天日晒三竿,苗宝贝并未起来。玄墨抬头看了看天,觉得她未免睡了太久了,可又不想冒然打扰,暂且就没注意她。
直到将近午后,她还在睡,他也就没了耐心,预推她醒来,蓦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手指发红。他愣了愣,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翻起她的眼皮,大惊失色。
眼珠子已然变成了红色!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化蛊虫发作的迹象吗?
他二话不说,直接抱起苗宝贝,往魔教总部赶去。这种蛊毒唯有魔教教主才能医治。他先用飞鸽传信预先告知,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路上,正好收到魔教教主的回信,意思是让他带苗宝贝来总部。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洞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吹着气,呷了一口。
云青立即拱手从命,“是。”说罢便转身去了。
玄墨一直看着教主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斯文喝茶,终究耐不住,“不知父亲要如何救苗宝贝?”
教主似乎就是等玄墨这么问一般,得逞的笑了笑,那一副妖孽皮囊煞是艳丽动人,“救?我为何要救水灵儿的女儿?玄墨莫开玩笑了。”
玄墨顿时脸色苍白,忽然感觉他把苗宝贝送入虎穴。他迟疑地问:“据说这种蛊毒都是看个人造化的?”
“嗯哼,一般而言,造化好的话,半年之内会醒来,造化不好的话,一辈子也醒不来。”
玄墨听后,脸色愈发苍白,仿佛如一张白纸。
教主见状,宛然而笑,“当然,我出马的话,是必定造化好的。”
玄墨不言。教主越是这般,玄墨心里越是打鼓。他太了解他这父亲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狠绝起来,谁也不及。他父亲喜极端,就拿云青云紫两位护法来说。一个太绝情,一个又太多情,皆是教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教主见玄墨有丝动容的样子,不禁眯起他的狐狸眼,提醒他道:“墨儿,莫可忘了自己的仇。”
玄墨顿了顿,点头。
教主道:“我已把苗宝贝安置到蛊器之中,也许自身百毒不侵的缘故,这化石蛊还真难抑制啊!也不知会不会让化石蛊产生别样的结果?”说罢,他又呷了几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劲。
教主该是恨透了苗老头,所以把那股狠转嫁给苗宝贝吧。蛊器,那是练药人的容器,里面有数不尽的饥饿蛊虫,苗宝贝丢在那里面,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也是个问题。
玄墨不禁苦笑,曾经不断地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丝一毫,从他亲手放弃她的那刻起。可听到教主这般一说,心里还是狠狠地抽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