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不是穿呢?倘若他只把自己的衣服当作一个坐垫给她呢?
这样她也会不接受吗?
他拿不准,但看了她疲惫站立的样子后还是决定试试,于是略显迟疑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她又扭头看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倒映着橘色的火焰,显得尤其璀璨。
“这是给我的?”她问。
他咳嗽了一声,微微别开视线,点头,又听到她问:“那你呢?你不冷吗?”
冷?当然不,他一整夜都在忙碌,都出汗了。
“我没关系,你用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是平静沉稳,但其实内心却有些局促,毕竟他还没有想好倘若稍后她伸手把他的衣服打落在地上他该怎么缓和那种尴尬的场面。
……幸而她最终并没有那么做。
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接过了他的衣服,神情看起来颇为平和,还当着他的面把它穿在了身上——不是披而是穿,连袖子都套进去了。
让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她很苗条纤细,虽然在女孩子里已经可以算是高挑,但跟他的身量一比还是过于娇小了,穿他的衣服特别不合适,偏偏又会显得格外柔美,有种别样的曼妙。
“坐吧。”他指了指她身后的一块石头说。
她没推辞,直接坐下了,他等她坐了才坐,依然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在拨动火里的甘薯。
她却还在研究他的衣服,对她而言袖子过长,她把多出的部分挽起来,露出了自己纤细漂亮的手,静谧的冬夜一时只剩下夜风吹拂和火焰燃烧的声音,车头前方士兵们抢修铁路的动静都好像隔得很远了。
“你为什么不还手?”她忽然问。
这是突兀的发问,而牵引的契机也是他的衣服——她被他的大衣包裹着,此刻越发能清楚地意识到他的高大,比徐隽旋高很多,何况他还是军人,必然深谙格斗的技巧,那徐隽旋天天眠花宿柳抽大烟,怎么可能打得到他?
他明明可以躲开的。
明明……不必当众受那样的羞辱。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这件事,并未立刻接上话,沉默的男人坐在篝火旁,侧影像一株深冬的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