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阳盛汤的动作一顿,汤勺长柄搭在锅边,扭头看她,“不会,哪有人会对自己儿女失望,爸连大学校门都没进去过,不也活了半辈子,到时候你上学,也带爸进去看看。”
孟妍坐在旁边,碗放在桌子上,拿着勺子埋头喝汤。
第二天上早自习,孟妍刚到教室往他座位上扫了一眼,他人没在。
自习上到一半杨启超进班里找他,他还是没在。
孟妍回头看了眼体委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许劲知向来不迟到,这让她很容易就和昨天晚上的事情联想到一起,是他爸妈要离婚这件事,他知道了吗。
芝麻胡同里,秦远破门而入,头发乱的像鸡窝,“靠,七点半了,快醒醒。”
许劲知还睡着,被子遮去小半的脸,听着这声儿不耐烦地蹙了下眉,从枕边去摸手机。
上午,七点三十分。
六点三十的时候他定的闹钟响了,还是困,关了想再睡会儿。
结果就十分诡异的直接到了一小时后。
他通常起床时间都很规律,但偶尔也有那么个别的例外,秦远在旁边像个循环的喇叭,看他十分坦然淡定半天不动,在“快快快快快”里面夹了一句长的,“快起啊哥,七点半了。”
许劲知总算是配合地起身,不紧不慢的去拿衣服,到最后拿上校服出门,整个人都还是懒洋洋的。
他身上穿了件宽松的黑色半袖,夏季校服他没有,进校门得把秋季校服给套身上,不然就要站门口听教育,还得痛改前非,声情并茂地念“今天我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以我为荣。”
屋外电线杆子上蹲了两支麻雀,叽叽喳喳的。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七点四十五,侧头对身后人说,“不着急,找个地方吃早餐,吃完再去。”
反正赶不上了,干脆就不赶了。
秦远懂他什么意思,许劲知和普通传统意义上的学霸还不太一样,他总是在“向上”和“摆烂”之间反复横跳,但是出于某种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是压力,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趋于“向上”那一堆里。
这人要是真的开始躺平,没人比得过许劲知。
他躺平起来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像一团泥巴甩在哪他就黏在哪,在哪里跌倒他就原地躺下。
这种属性的人能成为清北苗子,完全是被他老妈生生磨出来的。
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秦远在他半米远的地方走着,暗暗回想“他的前半生”。
许劲知走出去好远不见人跟上来,回头催他,“走快点儿。”
去不去学校不要紧。
目前要紧的是,他饿了。
秦远快步跟上,提议说,“去吃米线吧。”
“随便,吃上就行。”许劲知来武尧这半年,原来那金贵的少爷肠胃已经随主逐渐进化,大多数时候什么也不挑,好坏都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