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水壶煮开声)”
“本小姐下次去买个最高级的白金水壶送给你,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呜——(水壶煮开声)”
“呜、呜、混蛋、讨厌、呜呜哇啊啊啊啊啊蟑螂!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
“呜——(水壶煮开声)”
“哇,哇哇哇哇哇——”
吵死了。
哭宝宝。
守在帐篷门口的精灵一边捂住自己敏感的耳朵,一边用手点起灼热的魔法,催动那只早就冷却的铁皮水壶发出更尖锐的叫声。
直到五分钟后,精灵刻意没有捂紧的耳朵里二重唱终于消失,代替了尖叫与哭泣的,是小小的抽噎声。
他凶狠地通知:“烦死了,哭宝宝,我的水壶已经要煮好了,我警告你别想跑。”
小小的抽噎声立刻屏住,有意识地转变为规律的呼吸。
洛森这才收回指尖的魔法,拎起那只底都快被烫烂的铁皮水壶。
“喂。你不会真是害怕一个人睡才跑到我这儿来找麻烦吧?”
“我一丁点都不害怕。你闭嘴,讨厌鬼。”
安娜贝尔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虽然还存留着抽噎,但那已经很小很小,她确信不会被对方听见。
而感谢那只水壶,她手和肩膀的颤抖都被刚才刻意的哭叫宣泄出去,现在的自己相当完美。
她绝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只是背对着一个她极端讨厌的家伙,躺在睡袋里,这么冷冰冰地阐述而已。
“我可不害怕。”
第五遍强调,这次她的确自信满满,洋洋得意。
除了眼睛还有点红,但反正讨厌鬼又看不到。
“嗤。”
而她极端讨厌的家伙果然说出了她极端讨厌的那个外号:“蜜糖哭宝宝。”
“……我没有哭,闭嘴,巧克力脑袋。”
“真受不了,哭宝宝。”
他说,站起身:“一想到要和你在一个帐篷里过几小时我就烦躁,懒得搭理你。”
“爱滚滚,巧克力脑袋,我可没让你把我锁起来,一旦我获得自由就咬死你——你得放我回去啊,我还要回我的帐篷呢!”
“哈,祝你成功。”
极其讨厌的家伙掀开了帐篷,又合上了帐篷。
安娜贝尔蜷在睡袋里,等了好半晌,确认他不会回来后,才小小地舒了口气。
接着,她握住自己的肩膀,一点点,试探性地发起颤来。
——咦。
哭出来之后,她好像真的,一丁点都不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