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流淌、滚动、沸腾起来。
线条、漩涡、与气泡。
吭着头的鬼魂突然消失了,站在树叶与阳光下的,是个脸蛋通红的小姑娘。
“父亲才不是坏蛋!”
安娜贝尔大吼:“你才是——你这个——讨厌——大坏蛋——无敌——我将来才不会介意什么小姐姐不小姐姐的——我将来才不要——”
“才不要嫁给你这种混蛋!蠢货!讨厌鬼!泥巴、泥巴——”
目光在乱糟糟的栗色头发上猛地一滞。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吼叫:“泥巴脑袋——”
正望着她呆住的小精灵也猛地一炸。
泥巴、泥巴、泥巴、见鬼的泥巴、他才不是——不稀罕那种又淡又亮的发色——
“你好意思说我!”
他跳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指着对方晕红的脸蛋:“你这个、你这个——猴子屁股!呸!”
小安娜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尖叫,也可以理解为愤怒拔高到极限的吼声。
这是尊贵的斯威特小姐,此生第一次听到这么粗俗的词汇。
“我讨厌你、讨厌你、恨你、恨你、我要弄死——”
她尖叫着扑了过去。
对方则张开了牙齿。
【打他!】
【打瘸他!】
【往死里揍!】
【活该、活该、活该——】
泽奥西斯学院,成年的安娜贝尔·斯威特,头痛欲裂地从睡梦中醒来。
“……好吵……”
什么啊。
她最近肝过头的梦境变成了熊孩子打架吗。
……能不能让准备比赛的可怜学徒消停消停?
照例扶住太阳穴揉按了几圈,再甩甩脑袋,抹去那些混乱模糊的画面。
大小姐懒懒打了个哈欠,开始回忆自己昏迷前的事。
她睡过去之前,似乎是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
由此可推,现在的自己应该是被宿敌捡到,运回宿舍的床上了吧。
嗯,安娜贝尔当然不是白痴,多次肝废失去意识后,她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床上,肯定是某个宿敌干的啦,她的“昏迷自动寻路功能”还没这么完善。
之前只是怀疑,但在某次昏迷后丢失了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巧克力袖扣,她就基本确定了,是宿敌在捣鬼。
……反正他也肯定是哪个女生宿舍拜访小姐姐时顺路捎上躺尸的自己,为了不被当作“斯威特猝死案件”的嫌疑人。
没什么好感恩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