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下就把蓬松的长发变为一条湿漉漉的长绳——或者肢体柔韧的蛇,蜿蜒向下,勾勒出所有的起伏。
水流声不绝如缕。
她将湿发拨到脑后,露出圆润的肩头,让他清晰看见上面滑动过的水珠。
一粒小小的,圆圆的,稍微有些重量,但绝不算大的水珠。
它在引力的作用下缓缓变为圆锥体,出现了尖尖的小角——顺着肩头往下滑动,自然而然地,令他联想到睡裙的吊带,或者内衣的……
“喂。”
女孩回过头来。
恼火、羞涩,还带点针对他的刻薄。
“你还要在那儿偷看多久?”
梦中的安娜贝尔抱住胸口,抬起下巴:“这边的水冷死了,赶紧收拾收拾给本小姐滚过来,取暖。”
“仅仅取暖而已,不准做什么别的事,混蛋。”
——她话是这么说,但每次走过去,总会发生点别的事。
于是她会咬他,会抓他,还会委委屈屈地哭,扬言要把他烧成煤炭。
因为这是梦境,精灵每次都非常欣然接受这些恐怖的威胁,继续我行我素。
但今天……
“抱歉。”
他尴尬垂下目光,“我……不过去了。我得醒来……现在的我,不能做这个梦。”
饱暖思淫欲,而近日吃不饱饭睡不好觉的精灵,就比以往清醒许多许多。
他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个梦,意识到自己没有沉溺在此的时间,也没有去摸自己的耳朵。
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很不情愿、态度恶劣地呵斥他过来的安娜贝尔——自己的潜意识将她在这个梦里的一举一动都塑造得十分真实,她绝对不会迎合他或刻意诱惑他——
咳,所以,以往进行到前半段时,洛森总觉得她是捏着鼻子念三流小黄书台本的女演员……下戏之后,立刻会捏着剧本去找编剧麻烦,说不定还会在休息室喝着红茶发表“啊什么,这就是底层恶臭雄性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啊,不行,真的不行,完全没有格调,本小姐念台词时都觉得嘴巴变脏了”……等言论。
——总之,摆着臭脸听到他拒绝的话后,安娜贝尔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神似某个傍晚,他在现实的食堂里匆匆一瞥的脸色。
“你什么意思?”她拔高嗓子:“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是吗?和其他人睡过觉之后觉得没必要继续在梦里渴望我是吗??现实肯定比梦爽的多是吗?!”
……现实里大概不会是出于这种原因脸色恐怖吧,嗯。
“哈!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男生都是一帮下流无耻见异思迁的——”
对方越说越气,挥起手臂在水面上一点都不优雅地砸出了“噼里啪啦”的水花:“兴趣变成紧身衣了吗?!还是黑丝兔女郎?!或者法式蕾丝——明明是你过去品味太古板本小姐才穿这种露背长裙的!!现在目光移向了前卫性感的新世界对吧?啊?——去死吧臭虫!!死!死!”
洛森·艺术家·布朗宁:我干嘛要把她性格里的缺点都塑造得这么真实。
他捂住耳朵,卑微解释道:“没有转移别的兴趣……你这样穿我觉得非常性感……”
“那你就滚过来!”
“我今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