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晚毕竟还是太特殊。
当洛森端着盛满水的水杯回来后——鬼知道为什么他倒水就花了十分钟,大概是某人踱步的声音很好听——双方匆匆对视了一下,又迅速错开视线。
日常轻松、用于缓解尴尬紧张的争吵戛然而止。
安娜贝尔:真该死,我怎么就默默跟着他回到这里呢?我应该借口离开!
洛森:真见鬼,下次我要把那个打断气氛的俱乐部老板坑得一毛不剩!
……这对宿敌此时的心理活动倒没有默契重合。他们南辕北辙。
最终,还是相比较稍微好点的家伙抢先开口了。
“你可以随便坐……我是说,”洛森顿了顿,假装自然地把水杯递过去,“不用傻站在这儿。”
“巧克力脑袋,你好好说话,我哪有‘傻站’在这儿?”
安娜贝尔条件反射怼了回去。
三秒后她意识到自己确实傻站在原地。
……于是颇为愤怒地把身体往后摔下后方的软沙发。
洛森:“那是我的床。”
安娜贝尔颇为愤怒地重新弹起来。
“我在练习站姿!你对本小姐的站姿有意见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臭流氓!!”
洛森:“……”
为了不听到更多尖刻的外号,布朗宁同学默默闭嘴,又把水杯往她的手上递了递。
斯威特同学仪态端庄地接过水杯——她试图端庄地接过水杯,可手指在触碰到对方手指时挨了电击般抖起来,迅速松开。
男友运用精灵的敏捷接住了即将掉落的水杯,第一时间瞥向安娜贝尔的手背。
“嘿!”确认没被溅到热水后,他才嚷嚷着表达不满,“这是我家最贵的一只杯子!”
安娜贝尔不甘示弱:“你干嘛把你家最贵的杯子拿出来给我倒水!”
……这也是一句出口后就明白答案的嚷嚷。
安娜贝尔立刻不说话了,她想穿越到过去掐死说这句话的她自己。
幸运的是,洛森并没有就这句露了破绽的“讽刺”再逼逼什么,他只是轻咳了一声。
“水。”
言简意赅。
安娜贝尔保持笔挺的站姿接过去,这次她很注意没碰到他的手指。
接到水杯之后她就双手捧住杯身,全神贯注地“咕嘟咕嘟”喝水,仿佛“喝水”是全世界最富有乐趣的活动。
洛森围观了一会儿,发现女友是决心要热爱白开水了,只好勉强绕过她,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他忍了一会儿。
安娜贝尔继续热爱白开水。
……他还是决定拉回安娜贝尔被白开水分走的注意力:“坐下来喝吧。”
安娜贝尔:“这是你的床。”
洛森干巴巴地提议:“从现在开始,我们把它当成一条长板凳,并删除脑子里一切和‘床’搭边的词。”
这是今晚他提出的最好的一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