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镜框也尽职尽责地配合烛光扮演忧郁。
“我认为我没说错,只爱漂亮容颜的负心·霸道·坏女人。”他慢悠悠道:“我哪儿说错了?”
安娜贝尔:“……”
如果不是烛光下的油画太过忧郁,她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你还敢狡辩!”惦记到对方还在“生气”,她本该运用的“叱责”直接降级成了“嘟哝”:
“瞎取什么备注名,我才不是……”
“你没说过‘只喜欢漂亮男人’?”
“……”
“你没说过‘不听话的男人不玩’?”
“……”
“你没有背着我和其他‘绅士’见面?”
“……”
我说的话只是应付母亲,我和其他贵族见面只是商业应酬,我当然只喜欢你一个!
……虽然全是事实,这话说出来也太有渣女风范了,大小姐忿忿地闭上嘴。
她又气又急,一个劲想解释清楚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甚至都忽视了“布朗宁为什么这么清楚地知道我昨天一言一行”的问题——反正布朗宁总是该死的无所不能,大多数时候安娜贝尔已经放弃了刨根问底。
缝纫机台下的油画动了动:气性很大的男朋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把锉刀,一把剪刀。
他抓起这两把工具,对准手,继“唰啦啦”清洗后,开始“咔嚓”“咔嚓”折腾手指甲。
先修剪,再打磨,接着抛光,程序完整而标准。
……这货似乎是发自内心,打算要移情别恋自己的手了。
尽管安娜贝尔在数分钟前也对白开水这么做过,但她顶多就是“咕嘟咕嘟”,搞不来这么完整做作的流程——她这时完全无法换位思考,一看男友这么做(忽视自己),怒气直接上头。
“我说的话只是应付母亲,我和其他贵族见面只是商业应酬,我当然只喜欢你一个!”
——上头的安娜贝尔把渣女宣言用很渣的口气讲出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或感到后悔,就听见男友一边“咔嚓”,一边发出了一声冷笑。
安娜贝尔读不出冷笑中的潜台词。
他的指尖转动着银亮的刀片,他的眼镜把什么都遮掩住了,他的蜡烛只给她一片昏黄的阴影——她甚至不能确定那是阴影还是睫毛。
安娜贝尔太该生气了。
“bad girl.”
(坏女孩。)
——可他在冷笑里包含了这个词,尾音还冷冰冰地上扬。
轻佻,恶劣。
不像普通的混蛋布朗宁。
是专属夜晚的混蛋布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