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精致的会议室,晃动着烟雾与酒的俱乐部,水晶吊灯下的宴会厅,年轻异性之间碰触的视线,与某位小姐哪怕随随便便躲藏一下也暗藏奢华的盥洗室。
——可距离泽奥西斯不知多远的地方,时间停在正午,过于明亮的太阳被树影挡住,在攀爬着焦痕的地面上留下似曾相识的影子。
数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寂静到窒息的午后,一成不变的树影落在某个小女孩灌满水流的眼中。
雅各·罗曼看了看那个曾用来祈祷的位置,石台上甚至依旧残留着两枚浅浅的椭圆形凹陷。
那是前任圣女的膝盖印,据长老说前任圣女双腿有疾,却态度诚恳,品性高洁——曾经,她为了森林忍受疼痛,不得不采用跪坐的姿势进行祈祷,最后却被劣等的布朗宁一把掳走了。
雅各看着那个位置,有些出神。
除了圣女与长老们,其余精灵从不允许进入圣堂,过去的他常常幻想圣女祈祷时待在怎样空灵尊贵的空间,甚至还悄悄嫉妒过那个众星捧月的小女孩。
可今天这么一看……似乎,那地方只有石块、干涸的水痕,和两个有点可笑的膝盖印。
也许这地方曾经空灵而尊贵,却一并被那只劣等破坏了吧。
雅各甩去杂思。
他今天大费周章溜到圣堂这儿来,不是为了缅怀那位不知死在哪个臭水坑的前任圣女——
“哟,这不是罗曼同学嘛,好久不见。”
油腻腻的口气恶心得雅各忍不住揪了揪眉毛,转身便看见圣堂的壁画上出现了一抹投影。
如果没有癞蛤蟆般的绿色与泥沼泽般的栗色,谁都会以为他是又一幅空灵的壁画。
——可惜,没有如果。
投影里的家伙懒洋洋地扫视了一遍他身后伤痕累累的圣堂,视线在膝盖印上停顿片刻。
但他嘴上依旧没停:“罗曼同学,这可不行,好端端一只美人做交流生时白嫩嫩的,怎么回家后脸色变得这么差?是不是忘记保养啦?来来来,别客气,我依旧保留着你的八八折特权,全套补水面膜现在只要……”
洛森·布朗宁这张嘴,总有一万种方式恶心精。
为什么那场火灾撕烂了他的耳朵,却没撕烂他的嘴?
雅各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
他原以为自己在拨通这次谈话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临行前你给我这颗通讯水晶,是为了这种废话吗?”
对方长长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