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人只知道她曾在唐仕羽家呆过一段时间,她有个怎样的父亲,她这七年是怎样过的,她背叛了谁又欺骗了谁,他统统不知道。
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孟初才敢说出这句全天下的医生都逼不出的话。
我是一个罪犯。
“当所有人都不能给我主持所谓的公道,我就要自己作出审判。”
“但是审判之后呢。”
“就像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弑父,并不是审判之后事情就结束了,之前的恶还在,还有宗教大法官和耶稣的对话,还有一个必定的结局。”
“如果说这七年我都试图在和耶稣对话,那么来到这里就是结局。
“我就是卡在罪与罚之间,把自己弄疯掉的。
孟初说的很认真,但刘紫荆却并不太能跟上她的节奏,她更多的像是在和自己对话,并不作出任何解释,也不太想让人知道任何实际的东西。
他到底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
她现在,好像在忏悔,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坦白自己的罪。
刘紫荆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他刚开始只是不能接受孟初瞒着他,现在,显然那些药瓶里埋着更深的悲戚,而他对此一无所知。此时的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听到了有多坦白的一句话,他只觉得当下迷雾重重,来日方长。
孟初调转话头,突然问他,“所以,你还要不要继续追我?”
这句话问的刘紫荆猝不及防,一串羊肉刚刚送进嘴,卡在了喉管里。
孟初赶紧坐过去给他拍背,等他好不容易顺过气,不再剧烈地咳了,刘紫荆就还是假正经地说,“所以,你到底和男朋友散伙没有?”
“散了散了,那个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还真有男朋友啊…”他说的不够小声,孟初听的明明白白。
或许是好胜心作祟,又或许是什么东西需要疏解,孟初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你在美国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每次打着打着就有喘气的声音,我一直没问,你当时在干嘛。”
“所以,你当时在干嘛呢?”
话音刚落,孟初拿起最后几串烧烤,招来了服务员,说这位先生要结账。
至于她自己,已经走在了回酒店的路上。
回去等大灰狼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