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出声道:“我们是从并州特意来此拜师求学的,烦劳帮我们通报一声。”
杂役道:“那正好,先生此时也正接待另一位前来求学者,二位请稍等,我去回禀先生。”
不一会儿,先前的杂役便来回报先生相请,柳烟烟与连云才跟着入内。
闻得脚步声,屋内原本说话的二人皆把目光投注至儒生打扮的柳烟烟身上。
柳烟烟不敢抬头,便先作了一个揖,恭敬道:“久仰先生大名,在下柳晏,并州人士,此来欲拜在先生名下读
书,做些学问。”
她边说,连云便上前将六礼奉上了。连云再退下时,柳烟烟垂着头见她两手空空,便知道先生大概是未拒绝,
可他未出声,也不像是同意。
“可带了窗稿前来?”先生盯着垂首不语的柳烟烟。
“带了带了。”柳烟烟连忙应声,从袖中抽出早准备好的诗稿文章之类,双手捧上交给先生,视线只敢偷偷瞄一
眼自己举起的手腕。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文稿,片刻后听得他道:“笔法稚气些,倒也不错。”
“既然二位皆笃怀求知之志,文稿也有小成,便从此留在书院潜心向学罢。”
闻言柳烟烟眉开眼笑,要不是在人前不好喜形于色,她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你们二位年纪相当,想必也合得来。西院还有一间大房,可分作你们二人之用。每逢二四六读书听讲,讲堂
便在东院。”
另一位学生礼貌应下了,柳烟烟也连忙应声。
“叨扰先生良久,学生便先退下了。”另一人忽然行了礼便走了。
柳烟烟正犹豫着要不要与那人一起告辞,此时面前立着的先生也转步离开了。
房内便只剩她和连云了,柳烟烟才收了拘谨,终于敢四处打量房内,凡是有墙的所靠的地方都立着书架,摆满
了卷轴。
满室氤氲的书卷气,窗外两颗参天樟树醒目得很,绿意清新。
柳烟烟深吸口气,便听见身旁有人笑道:“想必你是拘谨惯了,我不在你便能放松些?”
柳烟烟被逮个正着,却是头一次不敢避也不敢躲,直望进了先生年轻又明亮的眼里。
真是和齐衍太像了,眉眼温和,鼻唇又太过秀致,疏朗中平添了份冷气。
不熟悉齐衍的人大概因相貌总觉得他性格柔和,没什么脾气。
只有柳烟烟知道,齐衍若犯了倔,不论是认定了的事或看准了的人,他绝对不会退让一分,更别说让他放手。
裴先生看着柳烟烟就在他面前走神,笑道:“若是讲课时被我逮到你如此分心,那就没办法了。”
齐衍总是不满意柳烟烟被他压在身下时还走神的模样,便总是忽然间顶弄得更深或者直接吻得柳烟烟鼻腔里都
是他的气息。
不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被他侵占得满满当当。
裴先生见柳烟烟没有回神的迹象,微微叹口气,柳烟烟忽然感觉眉心一凉,头顶飘来他的声音:“路漫漫其修
远兮,望你以后摒除杂念,目明心亮,专心向学。”
原来是裴先生用毛笔沾了朱砂点在柳烟烟额间,完成了拜师礼的最后一道仪式,朱砂开智。
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柳烟烟不禁微张了眼,细细地把他眉眼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