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绮丽心思,此后皆有了切实依托。
柳烟烟那时倒还有些不愿随波逐流的傲气,当然也是因她颇有些自傲的资本。
更因为,柳烟烟从来都知道,丞相府豢养她们为的绝不可能是给自家小少爷娶妻。所以大多时候,对着一众年
纪与自己相仿,却仍做着梦的家妓,柳烟烟都替她们惋惜,韶光苒苒,岁月匆匆,将未来孤掷在一个话都不曾说过
几句的相府公子身上,未免太不值。
因此柳烟烟顺带对叶庭隐也轻看了几分。
所以那天,柳烟烟见他在梨花树下摊开一大摞书的时候,真实想法是先过去踩上两脚。但是走到叶庭隐面前
后,见他垂了眉眼,认真读书模样还挺乖巧的,不似平日一副冷面冷心样,忽然就狠不下心了。
柳烟烟皱着眉头捏起一卷书简,琢磨着上面字句,虽然这些字分开来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念还是怪让人费解
的。
“蔽市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市……”柳烟烟觉得这首诗太过简单,没什么意思,丢在一旁就去拿另
一卷。
叶庭隐捡起被柳烟烟抛到身旁的书简,看着上面的“甘棠”二字,心中好笑,便一字一句念给她听:“蔽芾甘
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他声音好听,咬字清晰。柳烟烟也听出来“芾”字实在该念作“肺”。但是,柳烟烟皱眉:“你笑什么?”
叶庭隐不答,只沉静看着她。
柳烟烟斜眼睨他,道:“读书就只是为了认死字吗?不懂其中深意又有何用?再细说来,恐怕你的见解还未必
有我深。”
叶庭隐哑然失笑,觉得此刻柳烟烟可爱得有些过分了。
倒不是因为她念白字的勇气,而是柳烟烟忽然站定在他面前,三分认真七分刻意,与自己一句一句辩白,语调
急促得脸上也渐染了一层薄红。
淡白梨花面,粉鼻倚琼瑶,满面儿扑堆着俏。
一时闲庭寂静,良夜迢迢,叶庭隐贪看柳烟烟,哑口无言。
等得柳烟烟骂够了,叶庭隐仍望着她。柳烟烟以为他被自己骂呆了,皱眉道:“听明白了?”
叶庭隐忽然一笑,道:“劳你费心替我指出这许多错处来,堪称叶某之师。”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柳烟烟谦虚道:“老师不敢当,一点见地还是有的。”
叶庭隐:“这倒是不难看出来。”
柳烟烟干脆也坐下来,仰着头看漫天连云的簌簌梨花,云月如烛,花白如玉。从未这样对着满天星月,柳烟烟
好奇道:“你说,一棵树,要多久才能似这般遮云蔽月?”
叶庭隐掩卷想了片刻道:“十年而已。”
柳烟烟道:“你又知道了,十年的漫长,只怕你还从未细细感受过。从幼年到现在,十年不过弹指一瞬,只是
那时太过惬意,所有事物好像都永不会变,所以连时间也忘记了。现在却不一样了,十年,足够让人面目全非。”
叶庭隐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