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握着青年手指的手一紧,心疼又紧张地盯着对方。
出乎意料的是,乔游的神情几近没有任何起伏与波澜,就像他听到的是一件再普通平淡不过的小事。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那盒针剂,碧色的眼眸里有大片冰冷的阴翳划过后便很快归于平静——他的瞳仁此时就像镜面一般的冰冷静水,他只是平静又淡漠地道了声:“我知道了。”
兰野星的心脏简直要酸软得冒泡,他主动亲了口青年的脸颊,声音又轻又软:“你难受的话告诉我好不好呀?我会陪着你的。”
乔游面上浮出完美无暇的微笑,他仍旧抱着自己膝上的少年,即使听到父母的事后内心冰冷平静得没有泛起任何波澜,他也抱紧他,强势至极地同他亲昵撒娇,他吻着少年的耳垂,喃喃道:“好啊......”
他的大手掌着少年的脸强迫对方转过头看他,接着去亲他的唇,坏心眼地用舌头去掠夺少年柔软温热的口腔,一句坏心眼至极的喟叹在两人的唇齿交缠中弥散:“真靠得住,小星......”
兰野星下意识“唔”了声,却仿佛是要过度补偿青年一般,即使被吻得浑身发软快要窒息,也仍旧乖巧地揽上青年的脖颈,把自己往对方的怀里送得更深。
乔游难得心脏一软,却更加冷酷地掠夺兰野星口中的氧气,即使对方的身体已经软得快要融化在他怀里,眼尾已经红得沁出眼泪,他也仍旧不放过对方,只是一味强势地掠夺他的口腔,仿佛要将对方彻底拆吃入腹......
毫不留情地按着对方的后脑向对方索要亲吻时,他晦暗的视线会扫过桌上的针剂:
他要独占兰野星所有的秘密,却仍旧没有向他告知自己更多病态之处:比如,他的超忆症。
一部分人群会因为突发性事件患上这种极为罕见的病症,他们会失去遗忘的能力,会被动记忆成长过程中的每一处细节。
所以,自三岁时起,他父母活着时的样子会如冰冷鲜活的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地陪他长大,他想念他们又不想念他们。
而他们死时的样子以及由此诱发出的、业火一般的仇恨,对他来说也同样生动鲜活。
是以以这样的方式知晓了他父母的遗体并未如他和爷爷所认为的那样被那场大火吞噬、而是被仇人利用了之后,他的内心也仍旧平静得诡异——他太习惯时刻和这种仇恨相处,以至于已经辨认不清,此刻到底有没有在恨的基础上更恨上一些。
仇恨里的世界到处充满了空洞与冰冷的虚无,在遇到兰野星之前,他冷漠地认为对他这种人来说,消解这种虚无的唯一指向是由他亲手制造的残忍血腥。
现在,他仍旧这么认为。他仍旧会不择手段又冷酷残忍地继续制造杀戮。
比如,他此刻麻木又平静地知晓,他要制造更多杀戮,把他父母的遗体抢回来。
再比如,他知晓了幕后黑手把兰野星也牵扯进这场滑稽不堪又卑鄙下作的阴谋里,他想要做的报复仍旧是杀戮。
大脑提醒他,他该继续杀人了......
只是......
兰野星真的好温暖啊......
乔游仍用那种偏执又晦暗的冰冷视线直直盯着不远处桌面上的针剂,却更加强势又病态地亲吻兰野星——真好啊,这是属于他的人。
即使身处绝不该把他牵涉进来的仇恨里,也真的、好想就这样把他吃下去啊......
...
不知过了多久,乔游才放开了他。
兰野星已经面对着青年侉坐在他的膝上,他紧紧抓着青年的衣襟,手指指节泛红,他将自己的前额眷恋地抵在青年的肩上,凌乱黑发遮挡着眉眼,他大口喘着气,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