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害人在先,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
我们都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先跑过来了!李平上前揪住李诚的衣领,之前压抑的失望全然化作了怒火,二弟他能搞什么炸药,你在这胡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刚才你故意拉着队长扯东扯西,就是拖延时间不想让人救他?啊?你倒是说啊!
相里亭此时缓过力气,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双眼一亮,隐有些兴奋,唇角一勾颇为高兴。
李诚正对上他的视线,立时汗毛倒竖,直觉危险,他想要退后几步,却被李平死死拦住。
赵艳芳见自己儿子受欺负,立马不干了,一边骂街一边对李平拳打脚踢,但李平死命揪着不放。
李平你也翅膀硬了是吗?放开我儿子!
你们今天不给出个说法,诚心诚意给我二弟道歉,别想出这个门!
他自己偷着摸着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把屋子给弄塌了怎么还怪我?我要是住那个房间,十年八年它都不会坏!
吵吵嚷嚷没个消停,相里亭笑了一下:你说,是你的话十年八年都没事?
那是自然。李诚眼皮直跳,硬着头皮回答,没意识到相里亭话中的模糊。
相里亭两手一撑,从床上起身,简单跟拉上鞋,一个箭步冲来,从李平手里将李诚扯过去,他扯着人径直踏入雨幕。
李诚踉踉跄跄地被拽到杂物间倒塌的那一片残骸当中。
相里亭猛地将李诚甩进杂物间塌作的废墟中,俯身抱起被搁置到一边的木材石块,就往李诚的身上扬,天女散花一般。
相里亭下手没个轻重,李诚手撑在地上,原本还想爬起来,被劈头盖脸砸得生疼,蜷缩着身体压根提不起劲儿来。
别扔了,别扔了!
二哥!李亭!李诚惨叫着,在夜幕的映衬下像极了鬼哭狼嚎。
相里亭像是没有听到,又仿佛因为这哭叫更为兴奋,他的唇角扬起,整个人也体现出一种不一样的神气,手起手落,扔得更起劲了。
凉风穿透他身上湿漉漉的衬衣,淋漓雨丝浇在那乌黑的头发上,顺着肩颈往下滑落,在有的人眼中如同染着墨迹的魔鬼。
小诚!赵艳芳扑过来,凶狠地伸手挠向相里亭,半道被李平拦下,她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儿子在废墟中被埋得不见影。
我可怜的小诚啊赵艳芳抽噎着哭喊。
相里亭笑得眉眼舒展,扬声宽慰她:千万别担心啊赵艳芳同志!你儿子就算在底下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说完,相里亭挑眉冲下边的李诚问:妈的好儿子小诚,你说是吧?
李诚被一层一层的重物压住,又疼又窒闷,他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嘴唇张了张,痛呼断断续续。
赵艳芳简直要崩溃了,李平和李亭都不是她的儿子,但李诚是她唯一的血肉啊!
李亭!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就这么对他?你简直禽兽不如啊!队长你评评理,李亭他这是阎王爷讨债来了!遭天谴呐!
队长被喊得一怔,他盯着眼前的乱象许久,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解决,李亭是你儿子,你这个当妈的说话肯定比我在这个外人管用。我去仓库那边看看。
赵艳芳哭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赖:造孽啊!你们要是不把小诚放出来,我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李平看向相里亭,这会儿李诚的声音已经微弱下去了。
死给我们看?这倒不用,殡仪费用挺高的,现在都讲究勤俭节约,动不动就以死相逼这套,咱们可不兴。赵艳芳同志,你这样可不好啊,一点不通情理,得改。
相里亭和善笑了笑:但我这个人最通情理,也最讲道理了,就是身体素质不行,正好三弟的身子骨要比我强健得多。
相里亭稍抬下巴:喏,你看,这种天气都能在杂物间里边待上八年十年的,啧啧,这看了不说一句身体倍儿棒?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换屋子睡吧,主屋我要了,你们守着结实的杂物间过日子也行,去别处住也行,总之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打扰我休息。我现在状态不好心情也差,注意一点,别犯到我头上来。
相里亭说完,收手拍了拍上边的泥泞,淡淡瞥了赵艳芳一眼:知道了吗?
赵艳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到相里亭这一连串连条件带威胁,她哽住不愿意同意,还想撒泼:你这是要逼死
相里亭黑沉的双眼盯住她,又问: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