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我们还有一个要求——”
“我来吧,弟弟,”一直沉默旁观的初时越终于开口,“汪导,我希望自己能出演十月这个角色。”
“你说什么?!”
短短十几分钟内,汪敬泉再次被整不会了。
难不成演员是什么特别热门、特别简单的职业吗?
之前那些转型爱豆也就罢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连创作歌手都要来分一杯羹?
“您别误会,我没有逼迫您的意思,想要出演这个角色,也和我未来的职业规划无关。只不过……”
他凤眸陡然一深,平光镜片根本无从掩盖的锐利锋芒,让汪敬泉不由怔住。
某个瞬间,后者甚至感觉到,和自己对话的好像并非那个年轻的歌手,而是浸了血气、沉了岁月的灵魂,跨出苍白的纸页跃然眼前。
“我需要用这部戏,向某个人证明一件重要的事。至于演技方面,您也不用担心,至少对于十月这个角色,我有绝对的信心。”
“这笔买卖,您做不做?如果咱们没能达成合作,我猜剧目播出后,很快就该有不少学者前来考证史实了。您向来爱惜羽毛,应该不愿这种情况发生吧?”
说是征询意见,实则威逼利诱,气得汪敬泉眼镜歪到一边,嘴唇颤抖欲骂又止,又被对面的气场压得敢怒不敢言。
初怀宁抱臂在一旁观察两人的博弈,神情依旧八风不动,眼底的兴致却越来越浓。
小时候,母亲和身边所有的人就告诉自己,他的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一辈子能无病无灾安然活着便是恩赐,继承家业这个甜蜜的负担也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肩头。
因此,从懂事开始,虽然自己才是弟弟,凡事他总会让着初时越几分,后者也总是疏离客气,名为兄弟,他们之间的交流其实并不算多。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初时越放弃学业参加选秀都一无所知,也是直到rm解散后,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的队友怀有不可言说的深刻感情。
再后来,即使他尽力抽出时间陪着初时越漫无目的地找人,也没能及时发现,对方内心的支柱早就日渐瓦解。
等到最后面对哥哥冰冷的尸体,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撕心裂肺的懊悔和痛苦。
或许以往的那些关心根本就浮于表面,他从未真正走进过初时越的世界,而突如其来的死亡,也将一切弥补遗憾的可能彻底封锁。
至于现在这位好“哥哥”……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以往那个“初时越”的差异,但不论是医学还是玄学,都没法解释这件事的始末,更不可能将现在和之前的他分离看待。
也就是说,不论感觉上再怎么违和,眼前这人也毋庸置疑就是初时越本尊。
初怀宁轻哼一声,他其实并不讨厌目前这种被对方驱使的感觉。
是想弥补过去的亏欠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这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动辄在法律边缘游走的男人,才更符合自己心中对兄长的想象。
只要锋利的矛头永远不会指向他就好。
多重压力之下,汪敬泉终于松口,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新的剧本我争取一个月内完稿报批,不耽误原定在7月的开机仪式。十月这个角色的戏份不算重,但是会贯穿整部剧始终,还请初老师提前预留出7至12月的日程,到时别整出些轧戏等负面新闻来。”
“放心,汪导,我只是个自由创作歌手,自我定位很清晰,不可能再接触其他剧本,当然不会有轧戏这一说。”
初时越中指轻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答得漫不经心。
就算现在试镜还没结果,他也并不担心齐铮的人选。
除非汪敬泉突然发癫或者其他资本插手,不过以上情况他都能随时出手化解。
《佞臣》……
词语被咽在喉头仔细琢磨,故事依稀如昨,可这次他想要的结局却截然不同。
就当是重温七百年前那场旧梦,也聊以慰藉他始终无法释怀的伤痛和怅恨。
两人离开汪敬泉的工作室,天边已经铺开了淡绯的晚霞。
到了晚餐点,初时越挂念着裴言卿有没有好好吃饭,正准备打车去医院,却被一把按住了手掌。
“哥,妈妈说,今晚想和咱们俩吃顿饭。”
镜片后的眼神迅速降温,变得冷漠又肃杀,初怀宁手上立刻加力,不让他拂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