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裴言卿身体还虚弱着,初时越没舍得让他独自下车, 而是将人打横抱了一路,到玄关了也没舍得放手。
在方子舜看不见的角度,他恶劣地磨着裴言卿的耳垂, 直到雪白的皮肤被红色浸染,怀中的人也有些不安地扭动起身体:
“……说正事呢,你别瞎闹。”
“好, 那一会再说。”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初时越眼底的笑意更深,抱着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方子舜还纠结着ip的事,顾不上面前两个人异常暧昧的举动,一屁股坐在裴言卿对面,将室友程颐查到的结果如实汇报。
听着听着裴言卿的表情逐渐凝重,微冷的视线也再次飘向了身边那人:
“当初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十月穿越的节点,应该是组合分崩离析后,初时越来见自己未果,投江溺亡之后。
“‘他’因为魂魄有损,我刚苏醒那阵的记忆确实混乱不堪,但如今已经趋于稳定,也能依稀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初时越正色道,“那段广为流传的、所谓我指责你队内骚扰的视频,是有人掐头去尾刻意剪辑而成。”
“可当时视频流传这么广,就是因为没人看得出任何剪辑痕迹,怎么会……”
方子舜还想再问,初时越却直接摇了摇头,“当时有人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会要了言卿的命,还直接向我展示了不少……尺度极大的私密照片,威胁我如果不配合,就会将他们全部曝光。”
私密照片?
裴言卿蹙起眉,他过往一向洁身自好,也早早和家里断了联系,那些追债人按月用钱打发,也没对他进行过近身骚扰……
除了那些人,还有谁能拿到他的私密照片?
“那时我吓坏了,担心言卿是被黑恶势力盯上,完全没怀疑过身边的人,在他们的引导下口不择言,说了不少撇清关系的话……”
魂魄残缺的自己单纯又愚钝,思维逻辑也简单粗线条,当时只觉得裴言卿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想也不想就着了道。
现在仔细回想,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对方的身份。
“私密照有可能是技术合成,也有可能,是那些朝夕相处、能轻易接近我身边的人。”
太阳穴隐隐传来刺痛,裴言卿皱眉隐忍,脸色一片苍白,“比如……朝夕相处的队友,我们同吃同住,亲密无间,说不定……”
“但谁有动机这么做呢?”
尽管当初分开得并不愉快,但在rm成团出道的五年,所有与队友有关的记忆都是美好鲜活的。
不论是看上去心眼贼多却又格外靠谱的白成蹊,温柔诚挚的初时越,寡言孤傲的苏文若,还是活泼热情的唐千翼——
他都无法想象,其中任何一个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恶毒的事。
倘若目前的猜测是真的,那过去并肩患难的队友情又算是什么?
“我不明白……”
头痛一阵紧似一阵,加之刚从情绪的狂潮中缓过来没多久,裴言卿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本能地想站起身,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种种,可脚尖刚碰到地面就眼前一黑,无力地倒了下去。
“言卿!”初时越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搂在怀中。
裴言卿微仰着头,急促地喘息,失神的眼里渐渐蓄了水光,他紧攥着初时越的衣领,浑身都止不住地发颤。
“十月,你说,到底会不会是……”
始终得不到答案,沉重的思绪几乎将他的精神压垮,捏得泛白的手指倏地一松,他闷哼一声,失去了意识。
……
等到裴言卿再次苏醒,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初时越就守在床边,见他醒来,立刻端了杯温水凑到他唇边:“我让小方先回去休息了,渴了吧?先喝点水润润喉。”
“对不起,我又……”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被水冲淡了些,裴言卿忍着强烈的晕眩,摩挲着握住初时越的手掌。
不论是内心的恐惧还是身体的虚弱,都让他格外离不开眼前这个人,只有通过触碰确定对方的存在,才能略微安心。
初时越显然清楚他心中所想,轻叹口气斜倚在床边,圈着裴言卿靠在自己怀里,又亲了亲他苍白的唇:
“别道歉,言卿,这样感觉舒服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