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搜集了不少证据,某某病人家属,于何时何地,被某某人教唆误导,列得一清二白。”
“然后他[检讨]了,说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循规蹈矩,没有墨守成规,没有每一步都踩在前人的脚印里、绝不往前探索一步。第二大的错误,则是信任院方,以为院领导会关心下属、主动作为、还他清白。”
啊……石峥嵘张大嘴巴。
“你听听,”吴院长看向他,“这像你老师说出的话?”
“不像。”
倒像是这混蛋玩意儿说出来的。
石峥嵘怪怪看了眼“苏煜”。
“苏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眼睛格外深邃,像饱含着复杂的情感,看向吴老:
“您记不记得,那次会议,是什么时间?”
苏煜在98年的一天过得扬眉吐气。
上午他开了场痛快的会。
中午他跟京都医院来的那位放射科主任沟通确定了朗书雪的新放疗方案,朗书雪的癫痫后遗症退了,精神和营养都追上来不少,对方说他比较有把握。
下午老杨大爷回来复查,带着老杨奶奶,复查结果一切都好,老杨奶奶还送了他一条怪扎脖子的红围巾。
扎脖子苏煜也围了小半天儿,晚上到家才舍得摘。
摘围巾的时候小毛在他脚边活泼兴奋地乱转——柳教授刚把毛孩子托付给苏煜。
苏煜逗它玩了会儿,带它上二楼安置,一进书房,就看见了书桌上放着盒新补的巧克力——和上盒一样的低调牌子,一样的朴素包装。
可以,这很老古板。
苏煜弯弯唇,打开摸出一块巧克力来吃,然后抱起新吉他,翻到琴底找到那两个漂亮的刻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勾着唇角,弹了一曲又一曲。
清冷黯沉的大房子里,第一次传出如斯轻快的曲调。
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柳教授,驻足聆听了很久,嘴角挂起神秘微笑:
年轻人啊,果然是恋爱了。
晚九点,苏煜出现在25年,脸上还带着近日难得的明朗。
“您这是住我大伯家了?”看师祖又在大伯家,他忍不住玩笑。
“是大伯叫我过来。”陆回舟假借接电话,从客厅走出来,到书房,关上门跟苏煜说话。
“我大伯叫您就来,这么听话?”苏煜笑。
“长辈一番心意。”陆回舟淡淡解释,走向房门——
元宝也被陆回舟带着走亲戚,在门外一个劲儿抓挠,陆回舟迫不得已,放它进来。
苏煜立刻被元宝吸引了心神,蹲下来揉它脑袋:“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回舟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最近代我去院里开过会?”
嗯?苏煜竖起耳朵,警醒看向他:“您怎么知道?”
陆回舟不答反问:“你还替我做了[检讨]?”
苏煜寒毛都竖起来了:“师祖穿回去偷听了??”
“不是。”陆回舟到底对他解释了底细,“是吴院长。”
苏煜脑子转得快,很快也就明白过来,低哼一声:“老头儿挺记仇。”
不就是当众让他们这些领导落了回面子么……
“不是记仇,他很欣赏你。”陆回舟替吴院长解释了句,定定看向苏煜,“那些事,什么时候做的?”
“什么事?”苏煜装傻。
“收集证据。”陆回舟说。
“也没怎么收集。”苏煜敲敲手指,“就刘青出院、还有谢芝桃出院前,找了刘滔和谢春龙他们,请他们配合了一下,把幕后作怪的小人揪了出来。”
“师祖你只解决田玉林,可是底下还有虾兵蟹将嫉恨你呢。”
苏煜说着,迎上陆回舟沉着安静的视线,咬了咬唇:“我知道师祖不在意这些,但是听见他们败坏师祖名誉,中伤师祖,我生气!”
“我也知道我的方式太简单粗暴,不给人留体面,会让您难做,咳,”苏煜此刻倒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低着头,真正做起检讨来,“下次我不会了。”
“没什么难做。”陆回舟耐心听他说完才开口,眼神深深,“谢谢大法官,替我伸张正义。”
“不客气。”苏煜看他一眼,眼睛晶灿,“守护偶像,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