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命中的武官手心冒汗,默默祈祷下一箭能够射中,一支支箭被射了出去,场外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正中间比试的几位高兴者有之,惶惶不安者有之。
只剩最后一箭了,所有人都耐心看着,韩诀刚刚已经射中十一箭了,只要再中一次,便可成为今日第一位射中全靶的人。
只见韩诀瞄准百步外的箭靶,扳动悬刀,箭矢便射了出去,不想却偏离了目标,箭矢钉在了红心之外。
围观的人纷纷“唉”了一声,韩诀面色发青,理都没理旁边的人,随手丢下弩箭便退场了。
后面又比试了几场,皆未出现高过韩诀计分的。
谢谌一言未发,摸了摸护腕,活动了几下手臂,上了场。
已经比了多场,围观的武官士卒早就没了新奇感,一些士卒都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谢谌抬手将发带束紧,他神情冷峻,脊背挺直,慢条斯理地装好箭,用望山瞄准远处,裁判一声令下,箭矢如惊雷般破空而出,直直插到靶心。
他这一轮武官实力强劲,第一箭都命中了箭靶。谢谌装好第二支箭,青色的发带被风带起来,他扬起手臂,继续扳动悬刀,第二支箭被射了出去,不出所料,依旧命中了靶心。
一直到第六支箭,谢谌微微松了口气,和他一同比试的也如临大敌,这一箭过了就代表起码通过了考核,不用被“夺劳。”
他喉结微动,眸子晶亮,射出了第六支箭,第七支箭,直到第十一支箭,又中了。
参加比试的纷纷侧目,围观的武官们也打起精神,看着他最后一支箭的结果。
谢谌越战越勇,此刻微微兴奋,若是拔得头筹他便可以向赵都尉求个恩典,哥哥生辰总得回去陪着吃顿饭,当日去当日回来也不算耽误军务。
他勾唇一笑,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填好最后一支箭,一手扶着弩机,一手扳动悬刀,“嗖”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带着寒光,重重钉在靶心。
十二支全中。
场内霎时爆发出震耳欲聋般的欢呼,高台上的赵都尉也站起来看着远处的年轻人。
“这是终古隧的卫仲宣?”赵都尉声音严肃,面上却带着欣喜,“当日见他身手不凡,不想箭术也这么好。”
旁边的属官笑道:“少年英雄,当时大人不也是看上他本事,想让他去历练历练吗?”
赵都尉抚须点了点头。
“舅舅,刚刚有人来报我那场弩机有问题,我申请重新比试。”韩诀瞪着场上被人围起来的谢谌,不甘道。
赵都尉看了他一眼,“阿诀,有时候好胜心不必如此强。行军打仗都避免不了失败,何况一场比试。”
“舅舅,我没有,若是不信,你叫人去查。”韩诀脸上带着倔强。
赵都尉脸上闪过不快,但秋射早有惯例,若是有人不服比分或者认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必须严肃查明,重新比试。
属官早在刚刚韩诀说话间便吩咐人去查了,回来后在赵都尉耳边道:“大人,确有此事。”
韩诀骄矜地看了赵都尉一眼,“舅舅,让我再试一次吧,这次肯定能中十二矢。”
赵都尉沉声道:“去将负责的人带回来问清楚,若真有此事,将事情一一说明,免得有人以为我徇私,坏了公正。”
属官抱拳称是,下去将负责检查弩箭的士卒带了过来,赵都尉眼中带着寒光,看向了韩诀,韩诀全然不觉,恨恨地看着谢谌。
谢谌这边倒是十分热闹,好些不认识的军官过来同他寒暄祝贺,他随意应付了几句,便走出了场地。
场外何歆和老张二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肉干和酒,边吃边聊,一点都没为顶头上司担心的意思。
何歆咬着肉干,突然道:“你就不担心隧长过不了秋射?”
老张拿着酒杯和他干了一下,“怎么可能?隧长那箭术,若是过不了肯定是……”
“肯定什么?”
“肯定是有人要害咱们隧长或者他自己不想比。”老张喝完酒道。
“说的在理,你说隧长也该升一升了吧,从前的军功再加上这次秋射若是拔得头筹,也该上一层了。”何歆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