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种行为确实令人不齿,争议就争议,扭头找人家长辈是何意?这样一来,反倒是落了下风,让想要出言反驳的人,暂时退却。
卢昕小占上风,紧接着又开口,“你们到底是怕大周生乱,还是怕你们家的后辈,比不过办学出来的学子?”
“还说什么,百姓知道得太多,天下会乱,历朝历代,天下为何大乱?因为吃不饱,没奔头,当他们能吃饱,有了自己的家业,孩子们有了前程,他们还会乱吗?竟然说秦玉王想欺天,你们这些人,到底为什么反对变法,反对办学?不还是为了自己?”
“你们怕了,但我卢昕不怕,我卢昕出身卢家,堂堂正正,我有自己的骄傲,不惧任何竞争。”
卢昕话音刚落,不少人叫好,“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等不怕。”
“就是,为国而不为私利,是我辈读书人必须做到的。”
说这些话的都是年轻人,上一届刚考上进士的,可是能留在朝堂上的,都足够的优秀。
这时,有人站出来问道:“秦玉王,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他们都知道,卢昕只是推出来辩论的,实际上决定权还是在迟晚手里。
迟晚挑眉,“宣布一件事,为了更有效地管理各地,对各个衙门进行细化和明确分工,地方上也不能只有一个衙门,财政,税收分开,司法,民政,更加细化,也会成立够多的衙门,需要更多的文官来负责具体的工作。”
“本王已请奏陛下,每年都举办一场吏考,明年再开设一场恩科。”
吏考,选上来的人是做地方基层的,都纳入编制,不能让读书人,除了做官,就没有别的路了,还有那种有手艺的,或者是在别的方面有天赋的,都能得到重用。
那科举就是选官,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吏考。
这样一来,看似没有划分世家多少利益,毕竟世家肯定是要科举的,要是那些人主要做基层工作,好像他们也没必要太反对。
“王上,臣有一事不解,什么是细分地方衙门?”
迟晚挑眉,问到关键了,“地方可以设专门的水利,户籍部门,各自负责各自的事,再由县衙统一管理。”
“还有部分土司自治地区,经常发生乱象,每每派军队前去,只能消停一段时间,本王已给陛下上了折子,取消土司自治,由中枢派文官前往治理。”
增设地方部门,细化行政分工,取消土司自治,这都是在做大基本盘。
这是迟晚跟这些士大夫,文官世家的一场交易,放心吧,就算寒门,百姓有人上位了,你们也不缺官做,大周的治理需要的人很多,怕什么。
但迟晚记得很清楚,这场谈判是交易,而非单方面的服从。
这是她做出的承诺,那他们必须同意办学,要不然,她依然可以做这些事情,不选你们世家的人去做这些事就好。
之前大周经历过一次细分,多出了许多官位,把那些在等待派职务的举人都用上了,还有些不够。
细分尽管对有些人来说不友好,多了许多监督的人,还有划分权力的人,却对大部分人都友好,不是谁的手里都掌握着权力的。
这就叫,拉拢大部分人,打击小部分人。
这些事肯定会让个人手里的权力变小,但是会让更多的人手里拥有权力,就多的是人拥护。
迟晚给了虞九舟一个眼神,虞九舟看向春归。
春归马上喊退朝。
自从想让坤泽也站上历史的舞台后,像本来就有权力的这些坤泽,如春归,夏去这些人,都能上朝了。
润物无声,慢慢地习惯成自然。
一步一步地让满朝文武接受更多的事情。
朝会结束,迟晚跟虞九舟一起回到后宫,脱下身上烦琐的蟒袍,她这才躺在摇椅上。
虞九舟则坐到罗汉床上,小口品着茶,“你说,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代表着世家集团,看看他们是非要强行反对,还是要共赢。
当然了,他们肯定会让利的,毕竟从垄断知识,再到跟别人一起竞争,哪怕做大了蛋糕,还是有区别的。
只是大周不是世家的大周,甚至说,往前再数三个朝代,也都不是世家的天下了,世家是强势,比之以往,也已经没落。
迟晚从摇椅上坐起,快步地走到虞九舟面前,然后就是一个熊抱,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如今大周的军队,财政都握在我们手里,加强教育这件事,他们阻止不了。”
掌握了兵跟钱,她跟虞九舟,可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做一件事费老劲了。
世家不缺聪明人,他们知道,到底跟随历史洪流的发展,哪怕失去一些东西,能保住家族就好,还是世上再无他们家族。
虞九舟捏住迟晚的脸颊,“还好有你。”
要不然她短短两年时间做不到这些,哪怕掌控了权力,也无法突破现有的思想。
思想是一点点进步的,如《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