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退位的时候,她确实不适应,还让人大周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重要奏折送给她看。
有一天夜里,迟晚忽然对她说,“娘子觉得晨晨这个帝王做得好吗?”
“好。”
当然好,符合她对接班人的期待,晨晨不仅继承了她的优点,也继承了迟晚的优点,中和之下,只会做得更好。
迟晚笑道:“她做得好,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大周我们已经完全交给她了,只是朝堂有些风声越发的严重了,特别是上次有人给我们递奏折,告晨晨的状之后,这样一来,百官又起了心思,到底满朝文武是以皇庄为主,还是以皇宫为主?百官在小觑新帝。”
朝堂上经过多年肃清,如今变得已经很好了,但很多人心里还是算计,其实这无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事情做得好,心里怎么想无妨。
可是一个朝堂不能有两个中心,百官们心里害怕,害怕得罪了君上,也害怕得罪了新帝,害怕之下,很有可能做错事。
虞九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有点儿生气,她为帝二十三年兢兢业业,功绩无数,就算她让人把奏折送到皇庄看又能怎么样。
她心里也知道,那不仅是看个奏折那么简单,她君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百官在猜测之下,确实有可能摇摆不定。
这些官员如此行事,恰恰是因为新帝继位,试探新帝的态度,皇权跟官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官员们被她跟迟晚压制了这么久,现下晨晨继位,他们想着,是不是能提升官员的权力。
所以虞九舟一贯谨慎,想想知道朝堂的情况,都是让人口述的,且比较隐秘,不让外人知道,但是晨晨肯定是知道的
她不是贪权,她只是担心自己一手创下的太平盛世,出现问题,也不是不肯放手,就是担心,就是空荡荡的,所以才隐秘了解的。
当时她们只是在生气,竟然有官员在晨晨继位的情况下,居然还写折子告状,告到了她们这里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只是官员递过来的奏折她看了,不管她是怎么处理的,只要她看了,百官就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君上还没有放下朝堂。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就会放大成这样,虞九舟心中涌上了些许的怒气,也是太久没在朝堂了,精神放松了许多,一时没想到,看个奏折能带出如此风向,哪怕她当时就斥责了那个官员。
迟晚用额头在虞九舟的额头上蹭了蹭,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奏折都递过来了,看一眼怎么了,问题是,那些官员故意借机行事,甚至还想挑拨晨晨跟她们的关系。
“我知道娘子你的想法,你想着,虽然晨晨做储君的时候表现得很好,要是做上皇帝了就变了怎么办,你还能看着些,我觉得,有我们盯着,她可能会更放不开手脚,我们就试试,什么都不管,自己玩自己的,让她自己处理,就算不行,不是还有我们的嘛,到时候我们再去帮她收尾。”
“而晨晨做得很好,我们也就放下心了,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有官员因政见不合,写折子到我们这了,实在令人生气,斥责她不是应该的嘛!当时我们就应该杀了那个官员。”
她用的一直是“我们”,她跟虞九舟是一体的,对方做什么,就等同于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虞九舟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迟晚退休后就彻底不管朝堂如何了,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是晨晨告诉你的?”以迟晚的性子,是不会主动了解这些的。
难道是晨晨想让她们出手,又不好意思跟她讲?虞九舟沉思片刻,“还是有人故意把事情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迟晚摇头,“不是晨晨,是鱼鱼。”
鱼鱼那孩子沉迷研究,可她都知道了,朝堂的风向看来很严重了,晨晨那孩子却一次都没有说过。
虞九舟蹙眉,随即想明白了,“不,不是我们的疏漏,无论我们怎么做,而是只要我们还活着,百官就会看我们的动向,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这么猜测。”
百官甚至还会挑拨她们跟新帝的关系,以此来左右新帝。
这就是现实,她们看似把权力都交给了晨晨,实际上,只要她们回去,无论是百官,还是军队,百姓,都会朝她们看齐。
那百官就会猜想,一样政策,君上会不会同意,时间久了,晨晨就会觉得,明明她已经是皇帝了,为什么事事还要告家长。
就跟成年人已经上班,因为做了什么领导不满意的事,还被告诉家长一样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