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薄冉樱在结束康复训练后,头一次提及尖锐的问题:“小祈,你说过属于我的时代会以另一种形式开启,我不能跳舞了,也当不了舞蹈老师,将来还能做什么呢?”
闪耀的光会再次为她停留吗?
薄冉樱惶恐不安,对未知的未来伸出试探的脚。
一颗小脑袋努力从龟壳中冒出来。
南祈挨过去,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轻抚着,和她分析,两个人探讨了许多种可能性。
薄冉樱豁然开朗,从中选择一条自己想做的。
“我想重新做穿搭博主,以残疾人的身份,告诉世界上如我一般深陷泥沼的人,美丽是所有人的权利,残疾人也可以追求,我们不用龟缩在难看,厚实,耐用的服装之下,我们当然也能穿漂亮的衣服和裙子,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之下,去享受阳光,人流,瑰丽美好的世界。光明的世界并不专属于健全的人,它也属于残疾人。”她唯心而论,不再怯懦于直白残忍的字眼,十分平静地表述。
过去是刺刀利刃,现在只是普通名词。
说完后发现南祈目不转睛盯着她,绯红染上耳尖,薄冉樱的舌头打了结:“你,你觉得怎么样?”
双手出了汗,不自觉在裤腿边摩挲,担忧南祈认为她在说大话。
温柔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带来安心鼓励的力量,随之而来是坚定的认可。“非常好!”
南祈不吝夸奖,惊喜地瞧着薄冉樱,没有移开眼。
在薄冉樱信誓旦旦说出那番话时,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眼神清亮有神,附着着纯粹信仰,南祈在她身后看到无形的翅膀,闪闪发光,支撑着她向前飞。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站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的薄冉樱,自信迷人,勾人心魄。
薄冉樱能重拾信心,太好了。
她相信薄冉樱会又一次站在最高点。
“我支持你。”她轻诉。
薄冉樱有需要,她会成为她的后盾。
听到她语气里偷出来的坚定,薄冉樱激动地涨红了脸,未来终于不再是迷茫一片,褪去了紧张情绪,双手不再无措地贴着裤缝。
她抬起南祈搁在她肩上的手,重新放回下巴的位置,依恋地贴上去,蹭在南祈柔软掌心,滚来滚去。
“你可不可以继续当我的摄影师啊?”她鼓起嘴巴,水光粼粼的杏眼弯成月牙型,娇着嗓子哀求。
在南祈搬家之前,她的穿搭分享视频都是由南祈拍摄的。她们是最默契的摄影师,薄冉樱不想和别人磨合,也不想和新的人合作。
之后自己拍摄剪辑了一期后,评论区全是追问她是否更换了摄影师,拍摄风格对比原来差异很大,她忽然就泄了气,再也没有更新过拍摄视频和vlog。
南祈不在身边,她的生活忽然就变得乏善可陈起来。
明明相比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她照旧练舞,演出,和朋友相聚,和圈子里的其他博主分享探讨,怎样拍摄出更优质的内容。
比起普通人的两点一线,也算是精彩充实的生活。
可她却滋生不了一点想要记录生活的心思,也没有兴趣购买各种风格的服装配饰来精心进行主题搭配。
南祈的离开,致使着她自己的一部分也离开了。
曾经不觉如何,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她尝到自食苦果的滋味。
南祈指.尖无意识轻颤,薄冉樱感知到,立刻挪动下巴贴近她的指腹。
触手细腻又柔软,像是小猫柔软的腹部。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捏住那团肌肤,把玩起来。
“可以。”
说罢,她自认为无痕迹地抽出手,像被山芋烫到,把薄冉樱的脑袋推回去,替她找到一个支点。
没想到,她还会有重新拿起相机,为薄冉樱拍摄的一天。
薄冉樱也不恼她推拒的动作,享受了那么久的贴贴,她已经知足。
况且,她分明看到,南祈也乐在其中,把玩她下巴的动作,娴熟又肆意。
不过她是不会把这个发现同南祈说明的。
她瞬时顺着杆子往上爬,对南祈露出一抹纯真又热烈的笑容,“那么请小祈现在就为我拍摄一张照片吧,权当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