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样个短命的人来说,现在是少年也是暮年,面对的是旭日亦是夕阳。
耳边突然传来串嬉戏,佟语声下意识扭头去看窗外,青郁的树荫下,群骑着单车的少年人在葱茏中呼啸而过,掀起阵清爽的风来。
后面,三两个少女奔跑着互相追逐,在空气中划出雀跃而热烈的弧线。
他怔愣在窗边,看着他们的背影,长久无法收回艳羡的目光。
直到吴桥带着学术探究意味地问他:“你在想什么?”
佟语声愣了半天,才摇摇头:“我在想不可能的事情。”
想跑步,想骑车,想肆无忌惮地玩闹,可不就是在想不可能的事情。
吴桥伸头跟他起看向窗外,好半天,他突然拉起佟语声的手腕说:“出去玩。”
佟语声就这样脑子发木地被他拉到了楼下,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能快乐地玩,便勉强推脱道:“joey,我不行……”
但吴桥又次屏蔽掉了他的话,看他不配合,便松开了他的手腕儿,自己个劲儿往后院的仓库扎。
仓库有很多灰尘,对呼吸非常不友好,佟语声只能傻傻站在屋外,干巴巴听着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翻找声。
或许是去找足球,或者是别的东西,佟语声心想,总之是自己玩不了的东西。
约莫四五分钟后,那人果然抱着颗足球探出身来。
他炫技般,在佟语声面前做了几个看起来非常有难度的花式动作,然后把球抱在怀里,似乎是在等着佟语声夸奖。
佟语声便就顺着他的意思,心猿意马地鼓起掌来。
这人还是学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佟语声想着。
“开心吗?”吴桥又问。
这时佟语声才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方才看自己往窗外看,便误以为自己想看着别人做运动。
体会到他的这般心情,佟语声便也不得不笑起来,说:“开心。”
佟语声发现自己开心的阈值天比天低,但凡那人是为自己着想,无论方式无论结果,他都可以开心。
吴桥又把球递给他:“你想玩吗?”
佟语声连忙摆摆手:“不了,碰了球我就想跑步,我很不知足的。”
但吴桥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推脱,强硬地把球塞进他的怀里,定要让他踢。
实在是拗不过他,佟语声便站在原地,用足尖轻轻把球踢开,不敢过度调动身体的肌肉和力量。
在球离开他足尖的瞬间,吴桥便像看见飞盘的狗般弹射出去,把球拦停,然后转身抬脚,稳稳地把球送到佟语声的脚边。